衛璟城從懷中拿出一個細長的錦盒塞進傾月手裏,輕輕擁抱了她,在她耳邊說:“小月,生辰快樂。”他踉蹌起身,雙眼含笑說:“這是爹臨終留給你的,好好活著。”然後他向門外走去,傾月無聲痛哭,淚水仿佛流不完,哥哥的背影高大偉岸如同記憶中的父親,他在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傾月的安全。
走到門口時,衛璟城頓了頓,微微側過頭說:“祈安回來的話,幫我轉告她,我其實…很喜歡她…真的很喜歡。”
他就像是要出個遠門,淡淡的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推開門走出去,再輕輕將門合上。傾月聽見外麵淒厲的喊聲,看見瞬間爆發的藍色光芒,那是哥哥的靈力,可是隻聽腳步聲就知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她聽見外麵的人在叫喊:“抓住衛家那個丫頭,天亮之前必須撤離。”一旦天亮,就會有人發現衛家被襲擊,顯然他們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傾月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凶殘的人,為了抓她,竟要屠她滿門。
她躺在密室冰冷的地板上,聽著外麵撕心裂肺的叫喊聲,聞到濃重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她甚至可以想象外麵是怎樣的血流成河,可她靈力渙散,什麼也做不了,她甚至不能哭,不能被別人發現,否則哥哥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被外麵濃重的殺氣憋死,被自己心裏排山倒海而來的悲傷淹沒而死,她就這樣一點點陷入黑暗,慢慢失去知覺。
衛璟城悄無聲息加入戰鬥,他必須確定沒有人看見他是從哪個房間走出來的,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傾月的安全,隻要拖到天亮,不論他是生是死,都是勝利。
數十名黑衣人包圍了他,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功力,剛剛為傾月療傷驅毒已耗去大半靈力,對付這些人自己並無絕對的把握,隻能速戰速決,否則他很可能暈死過去。
衛璟城催動靈力,眉心靈記逐漸顯現,呈現淡淡的藍色,他修習法術,不用任何武器,以掌力便足夠,往日裏靈活無比,如今靈力漸散,群攻之下卻有些力不從心。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前幾掌靈力充沛,後麵動作逐漸遲緩,以致被黑衣人偷襲,左臂上一道刀傷血流不止。
衛璟城抬起頭,看著微亮的天際,知道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人安然無恙,身後襲來重重的一掌,他能感受到掌風中滿含的殺意,卻已經無力躲避,硬生生挨下,他向前踉蹌幾步,緩緩倒下,眉心藍色印記慢慢消失——靈力耗盡。他看著那個房間的方向,不舍的閉上眼睛。
真舍不得啊,那個小丫頭還是到處闖禍,還沒有學會怎樣照顧自己,還沒來得及喝一口自己做給她的湯,自己還沒有見到她披上大紅嫁衣……還有祈安,那個安靜的溫柔的姑娘,曾經在寒夜裏,在他受傷時為他煎藥,衣不解帶的照顧他,曾經在他生辰時,努力的學著燒一道他愛吃的菜,自己準備了好多話想告訴她,想要將她明媒正娶,想看她褪下素淨的衣衫,穿一身紅色……那麼多事情還沒有做,可是來不及了,他唯一慶幸的是,祈安遠赴蒼山采藥,至今未歸,躲過這一劫。
隻要這兩個人安然無恙,他死而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