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出了房門,傾月正站在她書房外,端著一碗雞湯,看到他出來,笑著說:“餓不餓?喝點湯吧?”
楚曄看著傾月,笑了,說道:“肚子裏的小家夥還好嗎?”
傾月走過去,將雞湯放下,靠進楚曄懷中,說道:“都好,小家夥希望他爹也好,楚曄,不會有事的。”
楚曄抱緊了她,說道:“當然,不會有事的。”
傾月懷胎十月,每一日都痛苦不堪,失去了靈力對屍花毒的壓製,她越發虛弱,楚曄總覺得她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她硬生生的撐到了生產那日,那天傾盆大雨,楚曄守在房門外,聽著房間裏傾月聲嘶力竭的喊聲,心如刀割,他知道,什麼都來不及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屋子裏喊著“生了!生了!”,過一會,一個丫鬟跑出來,跪在地上說道:“恭喜少莊主,少夫人生了一位小少爺!”
楚曄急著問道:“夫人呢?夫人怎麼樣了?”
“夫人她……”丫鬟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房間裏穩婆大喊著:“少夫人!少夫人!”
楚曄立刻衝進去,傾月已經麵色灰白的躺在床榻上,一雙眼睛有些迷離的看著門口,看到楚曄進來,她眼神亮了亮,楚曄衝過去握住她的手,說道:“月兒,別怕,我來了,別怕。”
傾月扯起嘴角笑了笑,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從未……後悔過……”
那隻手無力的垂下,任憑楚曄如何叫喊,傾月還是沒了呼吸。
所有人呼啦啦跪了一地,楚曄坐在傾月的床邊,撫摸著她的白發,說道:“你留我一個人,我該怎麼辦?”
一個丫鬟忽然驚呼道:“夫人……夫人……”
楚曄抬頭,看著床上白發的女子麵色一點點紅潤,雪白長發從發頂逐漸變為烏黑,轉眼間如瀑長發變得如墨一般,然後她緩緩的恢複了呼吸,睜開了雙眼。
與此同時,遠在藥王穀的無玄看著卦象中那個蘇醒的女子,微笑著倒地,永遠停止了呼吸,靈虛子在他身邊,老淚縱橫。
傾月轉醒,看到麵前的情況,問道:“我沒死嗎?”她都覺得自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可是忽然被拉了回來,有些不適應。
“月兒,月兒!”楚曄高興的抱住她,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楚曄覺得自己的心都死了。
屋子裏一陣忙亂,請來了醫師給傾月把脈,也沒有診斷出一個所以然,沒人知道為什麼傾月的毒性忽然消失,恢複了常人模樣。
楚曄離開了房間,叫來了阿福,說道:“去用靈鴿,叫無玄回來。”
“少莊主,無玄先生不是已經住在藥王穀了……”阿福不知道,為什麼時隔一年,楚曄要再次叫無玄回來。
“快去!叫他用最快的速度回來!”楚曄大聲喊道,阿福從沒有看過楚曄這樣著急,隻能立刻去寫信召喚無玄回來。
兩天後,靈鴿回來了,帶回來的,隻有一封簡單的信:“我心甘情願,不必自責。”
楚曄握著那張小小的字條,眼淚掉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那是他最好的兄弟,為了救他心愛的女子,為了他們兩個的幸福,他終究還是走了絕路!
一個月後,傾月身體恢複,楚曄告訴了她真相,於是這個豔陽高照的日子,楚曄和傾月帶著剛剛滿月的小孩子,去了藥王穀。
靈虛子看到他們,歎了口氣,說道:“跟我來吧!”
幾人去了後山,那個茅草屋後麵,是個孤單的墓碑,上麵寫著“愛徒無玄之墓”,即便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傾月還是忍不住掉眼淚,這個男人,一腔深情,讓自己如何回報。
楚曄和傾月都敬了香,楚曄抱著小孩子和靈虛子回到前院,傾月一個人在墓前坐了一整天,她嘮嘮叨叨的告訴無玄,小孩子名叫楚憶玄,自己現在黑發的樣子很好,可是無論她說再多,無玄都聽不到了,傾月擦了擦眼淚,說道:“你個傻子,何必為了我做到如此地步!”
天黑後,楚曄來後山接傾月回去,臨走時,靈虛子說道:“無玄壽命本就短暫,他選擇逆改天命去救你,是他最後的選擇,你們不必自責,往後餘生,請不要再來了,就當體諒我這個老人家,不想再見到你們了。”
楚曄答應了,傾月跪下對靈虛子扣了三個響頭,離開了藥王穀。
夜幕沉沉,這一生的顛沛流離,愛恨情仇,終於都找到了歸處。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