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曄高興的想跳起來,雖然傾月深陷夢境無法自拔,可是這夢裏有他,簡直讓他高興的想要昭告天下。
夢中的自己走到床邊,撫摸著傾月被汗水打濕的頭發,溫柔的說:“多謝你。”
傾月虛弱的笑了笑,就沉沉睡過去了。
楚曄在夢中逗留了許久,他不知道夢中的時間比現實中快多少,可是他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接近傾月。
傾月和夢中的這個楚曄,幾乎是寸步不離。
楚曄看著她和夢中的自己琴瑟和鳴,看著他們的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兩人初次為人父母的手忙腳亂,看著衛璟城和祈安和他們在一起,一家人和和美美。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楚曄羨慕,更讓他看清,傾月為什麼無法清醒。
這是她做夢都想要的生活,從未鮮血淋漓,從未家破人亡。
直到楚曄看到傾月再一次在夢中驚醒,他親眼看到傾月半夜倒影在鏡子中,那個白發赤瞳的女子,眉間盛開著妖豔的花朵。
然後他看到,傾月走過去,將鏡子倒扣在桌子上,她回到床上,緊緊的抱著自己的丈夫,害怕的瑟瑟發抖,卻還是死死的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日醒來,她隻字不提昨晚的事情,依然陪著孩子笑著鬧著。
楚曄才明白,傾月不是沒有找到打破夢境的辦法,相反,她和司墨白洛一樣,早就找到了這個夢境的破綻,也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可是她選擇了視而不見。
於是,趁著夢中的自己離開山莊的時候,楚曄第一次解下了手腕上的紅繩,出現在傾月麵前。
傾月正陪著年幼的兒子在院子裏玩耍,看到楚曄的那一刻,她的眼神暗了暗,吩咐下人將小少爺帶去花園玩。
傾月走過來,笑著說:“不是去東雲州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楚曄抬手,摸了摸她烏黑的長發,說道:“小月,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個楚曄。”
“你在說什麼?你就是楚曄啊,不然還能是誰?”傾月著急的說道。
“小月,這隻是夢,你醒一醒。”楚曄握著他的肩膀說道。
“不,你胡說,這不是夢,這就是我的生活!”傾月推開他,大聲喊著。
“小月!醒一醒!否則你就在再也醒不來了!每個夜晚你照鏡子的時候,難道看不到真實的自己嗎?你睡覺的時候,難道不會看到現實而被驚醒嗎?”楚曄說道。
“不!不!不是這樣的!你走開!”傾月捂著耳朵,不肯聽他說話。
“小月,你知道真相的,你隻是不願意麵對是嗎?沒關係,我可以給你選擇,可以不讓你清醒,隻要你告訴我,你願意就此在夢中沉睡。”楚曄說道。
傾月頹然的坐在地上,無助的掉下眼淚,她哭著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總是重複著同一個噩夢,夢裏我是個殺人如麻的妖女,哥哥被壞人囚禁,等著我救他,而你,娶了別的女人,是嗎?”
“我在鏡子裏看到的,那個白發赤瞳的女子,才是我原本的模樣,是嗎?”傾月說道。
楚曄蹲下來,溫柔的摸摸她的長發,說道:“小月,你已經承受太多了,如果你不願意醒過來,我不會勉強你。”
傾月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問道:“那你呢?你入夢來找我,如果我不醒來,你會怎樣?”
“無妨,你不願意醒來,我離開你的夢境,自會清醒。”楚曄說道。
這一場夢境之行,讓他知道,傾月心中將他放在何等重要的位置,如果他告訴傾月,自己會就此迷失在夢境之中,傾月必然會清醒。
可是這樣美好的生活,即便是夢境,他也希望傾月擁有,所以,如果她不願意醒來,那麼楚曄會成全她。
傾月站起身,看著花園裏那個活潑的小孩子,擦了擦眼淚,說道:“你知道嗎?我常常在睡夢中驚醒,被夢中那個雙手沾滿鮮血的自己嚇到,總是在鏡子中看到那個白發赤瞳的自己,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的夢才是我真正的生活,顛沛流離,家破人亡,可是我不願意相信,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嫁給我愛的人,生兒育女,所以我拚了命的逃開,無視那些漏洞和破綻,想要抓緊這樣的生活。”
“我明白,你可以留在這裏。”楚曄說道。
“可這是假的不是嗎?我的哥哥還在等我救他,祈安姐必定在某個地方等待團圓,而你入夢來喚醒我,必定是因為我身陷危險,若我沉睡不醒,你也無法全身而退吧。”傾月說道。
楚曄沒說話,他在等傾月自己做決定。
傾月站起身,回到房間,拿起鏡子,鏡子裏倒影的,依然是白發赤瞳的女子。
傾月笑了笑,說道:“是不是隻要打碎這麵鏡子,就可以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