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伏在蓮的懷裏,鼻間,是black.stone濃鬱的氣息。她吸了吸鼻子,緩緩地閉上眼,細長的手指抓著蓮的衣襟,聽著蓮沉穩的心跳聲。
“和我一起的話,會讓你跌進深淵的啊……”極低的聲音,似是風一樣,鑽進自己的耳裏。
安寧埋在他的胸口,輕聲應道,“我什麼都不想要。就算等著我們的是地獄,我也想牽著你的手,一起往前走。”
蓮的眉心微蹙,卻終究,沒再推開安寧。他緊緊地抓著安寧的肩膀,手上用足了氣力,指節寸寸泛白。
“安寧,我就在你身邊。我哪裏都不去。”
這是他曾經對她許下過的承諾。
是他窮盡一生,費盡所有的氣力,也想要實現的承諾。
安寧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蓮的麵容,然後緩緩地彎起唇角,露出了微笑。隻是,那雙眼眸裏,卻是盛滿了水。
“蓮,I.trust.you。”
呐,蓮,我不想再去追問,十年前發生了什麼。如果那是你不肯告訴我的,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過。
隻是,我會跟著你。
地獄也好,深淵也罷,我都會陪著你,一同前往。
我的世界,不需要白晝,不需要太陽,不需要拯救。
隻要蓮在,我的世界就在。
蓮看著她含著淚的笑容,垂了眸,將她攔腰抱起。安寧怔住,慌忙伸手摟住蓮的脖子,臉埋在蓮的頸窩裏。
蓮大步往前走。
不遠處,是手指迅速按動快門的聲音。一聲聲,如同命運,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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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奈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最近鋪天蓋地,關於梁慕瑾和夏淺淺的報道。粉絲之中,多數還是抱著祝福的心態的。
她揉了揉眉心,想起辛瑾小小的模樣,噌的站起來,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大步往外走去。
已經是晚上,繁忙的街道兩邊,是絢爛的霓虹燈。和家鄉小鎮截然不同的景致。繁忙,喧鬧,熱鬧。
而此時,梁慕瑾坐在酒吧裏,沉默地喝著酒。瞥見向自己走來的顏朔曄時,他挑了挑眉,沒說話,自顧自的喝著。
顏朔曄在他的身邊坐下,搖了搖手邊的酒杯,“不是忙著訂婚麼?怎麼有閑工夫來酒吧借酒澆愁?”
梁慕瑾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沒接話,抬起眼,看著不遠處迷離的燈光和男男女女。南江,當初選擇來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決定了,無論是什麼,都可以舍棄。到如今,又有什麼好不甘的。
這麼想著,他的唇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聽說,你最近和女友同居?”
讀不出這其中,是怎樣的情緒。
顏朔曄怔仲了片刻,目光暗了下去,語氣卻不複平靜,“你聽誰說的?”
梁慕瑾依舊隻是笑,“這做法,不管是對你,還是安寧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
這語調,冰冷似寒冰。
世界仿佛突然靜了。隻有蕭瑟的風,無聲地刮著。
顏朔曄還沒想到該如何回話,又聽見梁慕瑾篤定的,了然的話,“如果你能親眼看著安寧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就不會再抱著將她從莊蓮生建造的城堡裏拉出來的希望。”
頓了頓,他又說,“有時候,懷抱希望,隻會帶來更大的失望甚至是絕望而已。”
顏朔曄抿緊了唇,轉過臉,看著梁慕瑾瘦削的側臉,一字一句的發問,“如果我偏要將她從城堡裏帶出來呢?”
“那我等著你,輸的一無所有。”
顏朔曄愣住,然後仰起頭,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別再這種時候,跟我說,你愛過她。”
梁慕瑾的目光涼涼的,瞳孔裏映著酒吧裏曖昧不明的燈光,溫柔卻悲哀的神色。
“不是愛過。但從今以後,我身邊的女人,隻會是淺淺。”
不是愛過。
是愛著。
顏朔曄低眉看著手中的酒杯,迷離的燈光映在玻璃上,熠熠的發著光,像極了誰黑白分明的雙眸。
兩個人彼此都沒說話。隻有音樂,在靜靜地響著。
“你怕是不知道,越是有難度的遊戲,贏了,才越有成就感……沒有挑戰性的遊戲,我從來不玩。”
顏朔曄說完這話,起身,低眉看著梁慕瑾,“輕言放棄,從來就不是我的作風。你會輸,不代表我也會。”
梁慕瑾勾著唇角笑,不置可否的模樣,“你所愛的安寧,是在莊蓮生身邊的安寧。失去了莊蓮生的安寧,你未必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