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聰明的人說話，就是安逸多了。”夏南胤勾唇笑笑，“七公子，我其實還是挺喜歡你的。”
慕容桃灼抿了抿唇，全無和他說笑的心思，正色道，“你說吧。”
“急什麼呀。”夏南胤幽幽一笑，“怎麼說我也是個徵長老，救一個小丫頭的本事還是有的，就算閻王要她三更死，我夏南胤也能留她到五更。”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的阿謠臉色明顯變了變，像是欲言又止。
慕容桃灼望著他，神情淡淡的搖了搖頭，“世子大人，你不懂醫術，打算用什麼救她？”
“誰說這世上隻有醫術才能救人了？”夏南胤抿唇一笑，風情萬種，一頭青絲如泄，美得驚人，“七公子你也是學陰陽術的，自然不會沒聽過陰陽術中的巔峰，擁有起死回生之力的秘術，‘鏡花水月’吧？”
“鏡花水月？”慕容桃灼身子一顫，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聲線中撥動著顫抖，“你會鏡花水月？陳年秘術失傳已久，且是違天不詳之術，你竟然……”
“什麼違天，什麼不詳，不過是無知世人人雲亦雲罷了，這等無稽之談，七公子你也信？”笑的婉轉動人，夏南胤抬起手搖了搖，“阿謠，帶出來吧。”
身旁的阿謠點了點頭，側身走到石壁邊抬起手掌輕輕一推，石壁後傳來一陣機關齒輪滾動的聲音，接著看似沒有缺痕的一整塊石壁上突然裂開幾道整齊的裂縫，岩層翻轉，原本朝內的石壁部分緩緩的轉動向外，慕容桃灼側臉望去，忽然一怔。
過了良久，才不可置信的開口道，“二小姐？”
石壁後是一張連體的石椅，椅子上坐著一身紅衣的元嫋嫋，垂眸不語，看起來像是昏睡過去了。
“你綁了她？”慕容桃灼眼中忽然升騰起怒火，向來溫潤的臉上溢出怒氣，翩翩如玉的麵具終於破碎，“夏南胤，你究竟想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七公子何等聰明，不妨自行猜猜看？”夏南胤妖嬈的鳳眸微微一眯，向後一退就坐到了石床上，伸手摸了摸雲蓮的小手，輕輕歎息一聲，“七公子，你最好想快一點，再耽擱下去，縱是鏡花水月也救不了她了。”
壓抑下心中翻騰的怒火，慕容桃灼深吸了一口氣，他望著石床上的雲蓮，漂亮的星眸忽然暗淡了，長發拂過臉畔，唇角揚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像是要和什麼說聲永別。
“我小時候聽我娘提過，陰陽術中的三個巔峰。”慕容桃灼語調平緩，一弦一柱都像是越來越深的哀悼，“抹去真理，起死回生，還有不老。”
夏南胤頗為讚許的一笑，點點頭道，“不錯。”
“鏡花水月便是其中的起死回生之術，而這種頂峰上的陰陽術，不但催動極其複雜困難，需要消耗強大的修為，而且需要載體。”慕容桃灼的聲音越來越冷，飄忽不定，像是已經看見了一切結果，他望著夏南胤，苦澀的笑對上胸有成竹的眼，被殺的片甲不留。
“對啦，就是載體。”夏南胤歪歪頭，搖了搖手指，看起來美極了，“救雲蓮不是難事，催動鏡花水月我也做得到，難的是找到一個合適的載體，承載催動鏡花水月時的巨大回路流轉和陰陽交息，這種載體類似是一個裝滿生命的器皿，用完了就空了，裏麵的東西，都倒進另外一個空瓶子裏麵了。”
他語氣溫柔，“歸根究底，陰陽術就是陰陽術，聽起來似乎可以逆轉命理，可其實不過是拿一個的命換另外一個罷了，公平的很呢。”
“公平？”慕容桃灼失笑，臉上是一片慘淡的白色，“世子大人，你既是想用元嫋嫋的命換雲蓮的命，何苦拉我來見證？”
他一語道破，夏南胤也沒繼續和他繞圈子，懶懶的眯了眯眼，聲音綿軟，“是了，就是這個理，隻是青蛇婆婆說得好，這兩位都是你的情妹妹，我要用你一個情妹妹的命換另外一個情妹妹的命，不經過你同意，豈不是太缺德了麼？”
慕容桃灼沉默半晌，眸中光芒明明滅滅，他孑然站著，垂著手，麵色寂寥。
過了良久，微微張口，嗓音已經啞了，“雲蓮救活之後，元嫋嫋可會死？”
“不會。”夏南胤眯眼一笑，“若是換了別人催動鏡花水月，元嫋嫋必死無疑，不過你運氣好，遇上了我，能給她留個苟延殘喘，活個幾十年是不成問題。隻不過換的終歸是一條破敗的命，虛弱的很，要小心護著才是。”
話末，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了一聲，“如何，到底換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