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小姐,你的劍帖不在老婆子我這兒。”青蛇婆婆的話音悠長蒼老,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那劍帖早被人給摸走啦,不過幸運的是那小偷還在這裏哩,你也許還能拿回來。”
雲蓮心頭一顫,下意識就去望陸雀,果見陸雀一張臉霎時黑了下來,像是沒料到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順手牽羊,竟被那青蛇婆婆給一眼看破了。
“是誰!”元嫋嫋惱怒的目光向四周掃去,一雙美目殺氣騰騰,讓人讓而生畏。掃到雲蓮這桌的時候她明顯一愣,目光停滯不前,麵上的怒氣瞬間也消了大半。
元嫋嫋望著雲蓮,不可置信的開口道,“是你?”
雲蓮憋住心裏想向元嫋嫋求救的衝動,先不說元嫋嫋會不會救她,就算元嫋嫋肯幫她逃離夏南胤的掌控,憑著元嫋嫋的武功也未必能成功。夏南胤喜怒無常,萬一惹怒了他,那不單是自己逃跑失敗,還會連累了元嫋嫋。
想到這裏雲蓮心中浮起一片認命又悲傷的決絕,她朝元嫋嫋露出個有些慘淡的笑意,微微頷首道,“是我。”
元嫋嫋臉色一下就柔和了下來,她扭捏了一會,全然沒有方才傲氣淩人的霸道,甚至有點嬌羞起來。
“那慕容……慕容在附近嗎?”
雲蓮誠實的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和他好一段時間沒見麵了。”
“你們沒在一起?”元嫋嫋一愣,眼中閃過一道失望的神色,悻悻開口道,“也是,你們也沒理由一直在一起。”
元嫋嫋這話本是無心,奈何聽者是有心人,雲蓮聽得心頭莫名一酸,卻又不好發作,隻能悶頭喝茶。
茶水微澀,澀的雲蓮眼角迷蒙。
元嫋嫋很快就換上了之前那副窮凶惡極的臉色,悻悻的轉頭向青蛇婆婆問道。
“老太婆,偷我劍帖的究竟是哪個賤種?”
青蛇婆婆又笑了一聲,這次的笑聲比之之前更加尖利,就像指甲劃過鐵片的那種聲響,聽得人心裏頭起雞皮疙瘩。
她隻是在笑,沒有說話,拄著青蛇杖的那隻手瘦如枯柴,掌心微微一震,巨大的內力透過青蛇杖傳導到地麵,震的客棧地板重重一抖。
微塵以那根青蛇杖為中心,就像石子落入水中激起漣漪,瞬間激起一片一片的塵浪,元嫋嫋臉色一變,眼前隻看見青蛇婆婆那黑色的長筒身影一閃,轉眼便看見她那張枯瘦幹癟的臉離自己極近了——那張臉形容枯槁的如同幹屍,埋在一頭花白枯燥的發下,瞬間將元嫋嫋嚇出了一身冷汗。
“啊!”
元嫋嫋發出一聲驚叫,帶著發自內心的恐懼,原本一張俏臉此刻花容失色,離得她最近的那個侍衛頭頂中了青蛇婆婆一杖,那青蛇杖簡直就像是一把鐮刀,竟活生生的將一個高大的男人從中劈成了兩半。
鮮血四濺,肝腦塗地,元嫋嫋巨驚之下竟然忘了躲避,被噴了一身的熱血,赤紅的血染在赤紅的衣服上,就像開了赤紅色的花。
眼見那根青蛇杖劈裂一人,帶著犀利的風聲直朝元嫋嫋的天靈蓋劈了下來,她站在原地像是被嚇傻了,呆呆的一動不動。
電光火石之間一片叮當作響,水藍色的雲袖蕩漾,像是一對寬大的羽翼將元嫋嫋護在身後。擋住青蛇婆婆的青蛇杖的是一把合攏了的玉骨折扇,精雕細琢,名貴非凡,青蛇婆婆才看清來人的臉,那張幹屍一樣的臉突然浮起一股濃烈的恨意。
“哈哈!”她尖銳的笑了一聲,一張本就恐怖的臉更顯得猙獰至極,“好,好!好一個英雄救美!可這天下男子,都不過是薄情郎!”
青蛇杖帶著怒意,催殺意較之前又烈了幾倍,杖頂盤著的青蛇口中含珠,那棵碧綠的珠子突然爆發出一道詭異的幽幽綠光。
怒吼劃破耳膜,像是厲鬼的慘叫,“死吧!”
空氣中忽然憑空織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的網,迎著劈頭蓋臉而下的青蛇杖撲了過去,就像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竟將青蛇婆婆連人帶杖掀退了幾尺,她在空中詭異的轉了個身,一手抓著青蛇杖頂到地麵,借力翻身又退了幾步。
“這陰陽術的套路……”青蛇婆婆神色一駭,一雙渾濁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是慕容世家的人!”
雲蓮騰地站了起身,陸雀直衝向前,阿謠瞬間出劍。
唯有夏南胤坐著一動不動,手中還端著茶杯,悠然自得的抿了一口,好像正在荷塘邊觀魚。
藏在麵具下的一雙鳳眸輕輕挑起,他望著忽然出現在客棧中的慕容桃灼,唇角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