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齊葛士(2 / 2)

聞言陸雀雙眼一眯,幽幽開口道,“他死了。”

這消息對雲蓮來說有如驚雷滾過,震的她四肢僵硬不能動彈,白雪劍的劍鞘被她緊緊捏在手心裏,捏的滾燙,劍鞘邊角質感尖銳的戳著她的手心,她愣愣的望著陸雀,“死……死了?”

沒等陸雀回答,雲蓮突然蹭的就站了起來。

“不可能,你騙我!”她大聲吼了句,情緒十分激動,嬌小的身子在這片巨大的驚愕中止不住的顫抖。雲蓮嘴唇發白,她向後退了幾步,嘴裏一直喃喃道,“不可能……”

陸雀看的有趣,挑挑嘴角道,“不錯,我是騙你的。”

“……”這番大起大落讓雲蓮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奇怪,簡直像要衝上來將陸雀咬死一般。

“不過他傷的很重啊,不然也不會讓我將白雪劍偷走了。”說到偷字的時候陸雀仍是一臉十分正直的表情,似乎早已將偷盜之事當做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他饒有興致的觀察著雲蓮的表情變換,一邊又開口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

雲蓮完全不想再理他,抱著劍轉身就氣鼓鼓的折回了石洞裏。

兩人從懸崖上墜落,雲蓮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陸雀像是兩條魚幹一樣被河流衝到了碎石灘上,陸雀昏迷不醒,後腦顯然遭到了什麼東西的猛擊,雲蓮想起他在懸崖上口口聲聲說要殺了自己取血穿過劇毒巢穴,並且死皮賴臉不知廉恥見風使舵的樣子,原本不想救他。

可是女人的心總是軟的,更何況雲蓮還隻是個少女。

她此刻孤零零的坐在山洞裏,懷中牢牢的抱著堅硬的白雪劍,經過這幾天超負荷的行動,雲蓮已經覺得腦中昏亂成一團,疲倦,疼痛,擔憂,惶恐,一切的情緒忽然排山倒海的壓了過來,背上的傷口浸了河水,絲絲的疼著,她逐漸覺得四肢失去力氣,眼皮變得無比的沉重,在一片混沌的意識中,雲蓮似乎隱約看見有個人影從外麵走了進來,隨後自己被攬入了一個濕漉漉的,卻散發著熱量的懷裏,她再也抵抗不住叫囂的困意,沉沉的墜入一片黑暗之中。

經曆了煉獄一般的劇毒巢穴之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實在就不是什麼難事了。一座小木屋坦然自若的,赤條條的杵在石洞後的那片綠林中,一路上沒有任何陷阱和怪物,鳥語花香,柳暗花明。木屋周圍種著一排排的青竹,簡陋的籬笆圍著幾田藥草。其實藥王穀指的應該是包括劇毒巢穴在內的這一整個巨大的山穀,而此處這個最核心的地方,隻是藥王穀主人的住所而已。

陸雀說,藥王穀的主人是個叫齊葛士的男人,他不知在藥王穀中活了多久,簡直就像山神一樣。相傳齊葛士的歲數已經很大了,一戳白胡子長的可以在腰上繞好幾圈,性格也是相當的怪異可怖。一般來說這世上但凡是名氣或者成就高到了一定境界的神醫,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自己定的規定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齊葛士剛好也如此,他也有一個十分讓人費解的規定,而且比其他的所有規定都要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他的規定隻有四個字:活人不醫。

但是相傳始終是相傳,世上也並沒有幾個人真的活著走到了這裏,並且還活著走了出去。雲蓮第一次覺得江湖上的情報販子實在都是一群愛胡說八道的混蛋,愛好將一些自己根本都沒有見過的人或者事誇大奇談,製造一些讓人恐懼的晚上會做噩夢的輿論。

藥王穀穀主齊葛士現在活生生的站在雲蓮麵前,他對於雲蓮和陸雀的突然拜訪似乎並不感到驚奇,三人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雲蓮便見陸雀唰的從身上不知道什麼地方抽出了一把匕首,然後果斷的,毫無猶豫的捅進了自己心髒裏。

他血湧如泉的倒下後,雲蓮吃驚的張大了嘴巴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齊葛士伸出手指有些頭疼的扶了扶額頭。

齊葛士歎了口氣,幽幽開口道,“現在的年輕人,老夫是越來越不懂了。”

他自稱是老夫,雲蓮其實也說不準對還是不對。因為齊葛士全身上下,唯一跟“老”字對的上的,就隻有他一頭如瀑一般的長長的銀發。

白色的長發,白色的眉,麵容身材卻都如一個三十歲男子一般,硬朗挺拔。齊葛士披著一身白色灰邊布袍,雙手插在袖口裏,他的表情相當的漠然,他望著雲蓮,衝她說了句,“將他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