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匆匆離城,四人都未作太多準備,幾日趕路下來也從未見著一間茶館或是客棧。慕容桃灼匆忙之中帶的一點幹糧也在這第二日便被吃完。盛夏的天氣陰晴不定,經常有瞬間而來的瓢潑大雨,白日燥熱,夜晚寒涼,所幸的是一行人中三位男子都是身強體壯的少年,雲蓮身帶藥靈的特異體質,也絕無可能感染上任何病痛,換了其他普通人,在這番折騰下估計早就患上風寒,然對於這四人來說天氣卻根本不算是難題。
“食物才是難題啊——”凡紅燮坐在一片青草地上,仰麵躺下,他含糊不清的說完這句話,嘴裏還咬著半塊饅頭。他維持這樣叼著饅頭仰躺在地上的姿勢良久,見竟沒人來搭理他,隻能憤憤的自行起身。
“我說,這硬的和石頭一樣的饅頭你們是怎麼吃進去的?”凡紅燮將那饅頭從嘴裏抓出來,衝著旁邊的三人喊道。
此時雲蓮正伸手摸著馬兒的鬃毛,對凡紅燮這不知是第幾次的抗議也沒有在意。四人連著兩日趕路,為了避開與沛南王府接觸而一路選擇偏離的小路而行。因此沿途根本沒有人煙和店家,夏日裏食物原本就儲存不久,加上天氣多變,本來就不好吃的幹糧很快就變得又硬又澀。雲蓮在靈山生活久了,本就習慣了粗茶淡飯,因此心態也比凡紅燮要好很多。
“嚴格來說,隻要食物不黴變,都是可以吃的罷,我說的對麼蓮姑娘?”慕容桃灼微微笑道,他正從不遠處的溪邊打水回來。
雲蓮點點頭,“隻是幹糧都吃完了,小紅手裏是最後半個饅頭,今晚我們——”
“死丫頭,你再叫一次試試!”凡紅燮打斷雲蓮的話,揚起手裏的饅頭就朝她扔過去,卻半空被容乾接在手裏。
此刻已近黃昏,容乾提議天完全黑之前可以再趕一段路,無奈凡紅燮說什麼也不肯,他翻身坐起,一把將身邊的雲蓮攬到懷裏,一邊朝容乾揚了揚眉。
“你那寶貝雲蓮在我手裏,你要聽我的。”凡紅燮攬著雲蓮,衝容乾示威道。一旁的慕容桃灼看著也覺得有點好笑,他聽見容乾有些頭疼的低低歎息。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凡紅燮在溪流邊已燃起一叢叢紅火,照的溪水都在泛紅,容乾已經坐在溪邊的火堆上開始將他抓回來的魚一條條架到火焰上,又將摘來的野果捏出汁水淋在魚身上,一道道工序做的嫻熟有序,不多時便有香噴噴的氣味傳來。
凡紅燮目不轉睛的盯著烤魚,十分期待的一直在詢問,“可以吃了嗎?可以吃了吧?”
此刻場景和諧的有點過分,甚至有點溫馨的味道在裏麵,雲蓮雙手托腮,怔怔的望著紅火,記憶之中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一定要形容的話,竟然是像家人一般的感覺。
思潮回流,憂思掛念忽然皆數湧上心頭,凡紅燮和容乾的對話忽然變得好像十分遙遠,她恍恍惚惚的想起靈山的樹林,濡濕的泥土和甘甜的露水,那兒夜晚寂靜,繁星滿天,她一個人抱膝坐在庭院裏,安靜的幾乎都能聽見植物生根發芽的聲音。
她不知道雲槿現在怎樣了,若是能立刻見到他該有多好。
雲蓮突然開口,“容乾。”
被指名道姓的那人一愣,隨即抬眸朝她望來。
“你說你之前和雲槿有過一戰,你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