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蓮頭皮一麻,忽然有了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阿遇,你究竟惹了什麼人?”慕容桃灼蹙眉說道,周遇卻像見鬼一樣,腳下抹油,撒腿就跑,速度之快一如方才,隻留下一句“你們墊後”,那話音在風中拉扯的老遠,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空氣中接連的嗖嗖的響聲傳來,迅速迫近,這次雲蓮看清了那是一片漆黑的箭矢,她感到身子被人一攬,轉眼便被慕容桃灼擋在了身後。
容乾麵色不改,他向前邁出一步立定,一手抬起長劍,向前揮出一招。
凜冽尖嘯的劍氣改變了氣流,掀起一陣風團撲向那片飛來的箭矢,氣勁之大將沿途的磚瓦盡數吹起,一時間小巷中塵土飛揚,空氣中裹著木屑和敗葉,糊的人睜不開眼睛。
“我們不想惹事,各位還是收起兵器罷。”慕容桃灼臉上絲毫沒有慌亂,他維持著剛才的笑臉,望著前方那十幾個從高處躍下的蒙麵人,開口說道,“幾位不知與周遇有什麼過節,隻是周遇方才已經走了……”
說到這裏慕容桃灼忽然停了下來,他沒有繼續說下去,雲蓮聽見他輕輕歎了口氣。
“哎,是了,方才他殺了你們一人,你們怕是不會就此罷手咯?”
沒有人回應他,有的隻是全部蒙麵人都揮刀衝了上來。
雲蓮被慕容桃灼牢牢攬著,他動也沒動,隻見容乾漫不經心的將長劍收回劍鞘,他這個舉動讓在場所有人一愣。
那一瞬間,雲蓮還以為容乾要投降或者是終於醒悟過來要走和平交談的路線。而那些蒙麵人看見這一幕卻都被嚇的白了臉,他們看見了容乾的眼神,那個因為背對著,雲蓮看不見的,跟地獄一樣的眼神。
容乾迎著那把劈頭而下的大刀伸出手,眼見那把尖刀就要砍刀容乾的手臂上,下一刻他卻比刀鋒更快的,一把握住了那人抓著刀柄的雙手,隻聽見哢嗒一聲骨節斷裂的聲響,清晰異常,蒙麵人大叫一聲,迅速鬆開手向後退去,隻還沒移動幾步,容乾已握著那刀,將刀刃一轉,對準那蒙麵人的正臉迎麵劈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尖叫震的雲蓮耳膜發麻,盡管她站在了慕容桃灼身後沒有去看那個慘狀,但僅僅是耳朵聽見的,刀刃劃開肌膚的那種沉悶的聲響,也令她心裏發怵。而慕容桃灼卻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他看見容乾僅憑單手便輕而易舉的從眾人手中奪刀,繼而揮刀入肉,切手斷頭,無一不幹脆利落,行雲流水。
容乾步伐沉靜穩重,一步一步向前,好像正在散步一般,他甚至再沒碰過一下自己腰間佩戴的那柄劍,隻靠奪過敵人手中的大刀來殺人。對於對方僅剩下的幾人,已然喪失鬥誌了跪伏在地麵,顫抖著聲音求饒也全然視若無睹。容乾眼皮都沒動一下,神情像在做什麼他不屑於做的事情一般,沒有多一絲的猶豫,揚起手中那把早已染滿鮮血的大刀,筆直的劈了下去。
還沒到半盞茶的時間,整條小巷從嘈雜回歸到死寂,時間那麼短又好像那麼長。雲蓮從慕容桃灼身後探出半個頭來,隻見牆麵地麵一片血汙,僅有她與慕容桃灼所立足之地還算幹淨。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和碎塊,如同遭遇了什麼野獸襲擊一般。
前方容乾哐當一聲丟棄掉手裏染紅的大刀,朝他們轉過身來。
他麵色森然,渾身浴血,好像剛從地獄而來。
“早些離開此地吧。”慕容桃灼拉過雲蓮,發現握著的小手輕輕顫抖著,這才有點埋怨一般望向容乾。“你嚇著她了。”
“有什麼好怕的?”走在前麵的容乾回過頭,“你若決心要找雲槿,往後比這般更慘烈的廝殺就是家常便飯。”說罷他冷笑一聲,“如果怕了,趁早找個地方繼續躲著為好。今日這些隻是雜碎,殺他們跟踩死螻蟻一般,今後必定會遇見許多高手,也許我和七公子都不能護你周全。”
他這會的話異於常日的多,卻一字一句都跟冰一般敲在雲蓮心口,越敲越冷。雲蓮怔怔的望著容乾的背影,忽然見他停了一下,竟輕輕笑了一聲。
“哦,最後一句是逗你的,這世上沒有我容乾殺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