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局麵下,自然沒有人給鄞家打聽消息,鄞家也覺得此次逢凶化吉,鄞家原本不用做什麼,隻需要安靜等待,那周澈什麼毛病也挑不出來,隻能悻悻離開,何必去理會這些上不了台麵隻會壞事的下九流。
盡管江東地麵上已經隱約有消息流傳,可卻沒有人傳到鄞家那邊,鄞家不願意理是一回事,你又那個膽子說,也要考慮下沙浪和海盜們的凶悍。
九月末的鄞縣,早晚也是有了些寒意,偶爾開始有霧了。
在鄉間的農戶傳說裏,這等霧氣都是從海上來的,有海底的妖魔隱藏其中,若是人在外麵走,會被抓走吃掉。
不過起霧的時候都是夜間,大家都在家裏休息,也不會出去閑逛,這妖魔的說法閑談時嚇唬小孩子罷了,要說真有妖魔,這天氣看田的棚子裏難道沒有住人,那些人也不見被什麼妖魔吃掉了。
在鄞縣城華亭向東十裏處,挨著河邊的地方就有一處窩棚,按說這個季節田裏也沒什麼讓人偷的,莫老漢睡在此處也就是圖個情景,要說這霧氣中有妖魔,莫老漢是不信的,他這麼睡了幾十年,還不是好好的。
就著魚幹喝了兩壺老酒,在窩棚中呼呼大睡,也不知道是夜間什麼時候,這莫老漢被夜裏的動靜驚醒,從窩棚中探頭出去,卻看到一邊似乎有光亮,仔細看過去,卻是兩點紅光正在朝著這邊靠近過來。
此時已經有薄霧,在夜間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隻看到那兩點紅光飄蕩,若是燈籠,也不會距離這麼遠又齊頭並進的,難道是一條大蛇想到這個,莫老漢冷汗滲出,哆嗦著趴倒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算計著那“大蛇”要過去,不敢抬頭的莫老漢卻似乎聽到馬蹄聲,還有河上的劃水聲,這更是詭異,這大晚上的,騎馬劃船的到底是什麼
馬蹄聲遠去,河上的船槳劃水聲則過了很久才過去,莫老漢在地上戰戰兢兢的不敢動彈,此時腦筋有些清醒,卻想起當年聽人說過,夜間行船若是有霧,就要岸邊有人拿著燈籠指引,難不成剛才那兩點紅光就是河道兩邊引導的燈籠,剛想到這裏,卻聽到在縣城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倒塌了?
“已經推倒城門了!沙君,殺進去!滅了鄞家!不得擾民。”
孫信臉上蒙著布,沉聲說道,身邊的人都是轟然答應,衝到鄞家不遠處,鄞家大門已經被轟開,裏麵喊殺聲、哭喊聲已經響起,大批拿著兵器的凶徒向裏衝去!
鄞家這麼大的家族,鄉勇家丁,有本事的護院都是不少,他們被鄞家喂飽了,這等時候也由不得他們鬆懈,因為他們的家人也居住在這個大宅院裏。
但所有戰鬥的勇氣都在那聲炮響中崩潰了,零星的戰鬥也有發生,頗為自負或者出自軍中的一幹護院卻發現賊人也不是烏合之眾,在單對單,不管是武技還是裝備上都不遜色,少數的抵抗者也迅速的被抹平。
夜間在宅院中聽到殺聲,鄞朗和妻妾們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鄞家是什麼樣的大族,在地方上是什麼樣的地位,怎麼會有人衝進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十幾名大漢衝進屋中,鄞朗在妻妾們的哭號尖叫聲中癱在了地上,隻是顫抖著聲音說道:“我是鄞縣豪右,我家是受朝廷封賜的先越王族...”
沒有人理會他報出這些,隻是一人上前揮刀砍下。
孫信並沒有進去參與燒殺搶掠,他隻是站在外麵等待,十幾名漢子站在他身後,卻是有點蠢蠢欲動,孫信回頭掃了一眼,開口說道:“你們在安城都有家有業了,錢也賺得不少,這樣的事情就不要摻乎,免得亂了心性。不記得主公軍令了!”
“孫君說的是,俺們也就是心癢癢。”
孫信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他十一歲的時候家族有人鬧起來,孫信可是拿著刀和他的師傅一起過去砍了十幾個人,也是有威望的。
“有幾個和外洋海盜和化外番賊來往密切,在官府掛號的,受某豪強庇護,等下動手留下,丟進去!”
孫信低聲說道,這邊有人答應,那邊門中卻有人提著東西出來,到了跟前,朝著地上一丟,粗聲說道:“是那鄞朗的腦袋。”
看著地上驚恐扭曲的首級,孫信扭頭看一邊的沙浪,他點了點頭,孫信沒有說話,沙浪卻揚聲說道:“再給兄弟們一炷香,要不然官兵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