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簡年,我是個混蛋。
14歲的夏天,我在綠羅橋上撿了一個女孩。她叫許芷鳶。
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失神的望著江麵發呆,一雙含淚的琉璃眼眸,純淨而憂傷。當我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攔住了我。
我清楚的記得她說:“哥哥,你可不可以帶我回家。”這要求魯莽而且無理,但看著她那哀傷的眼,我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那年的夏天,我的父母都在國外,所以我帶她回到了我的房子。
她告訴我,她的母親死了,父親不要她、她無家可歸。於是我說:“那你以後就把這裏當做你的家吧。”
開始的幾天她不願同我多說話,漸漸的,才慢慢敞開心門來。
然後我們度過了很快樂的兩個月。
她安靜且乖巧,有時會彈鋼琴問我好不好聽,有時會用烤箱烤糊糊的小餅幹喂我。有時會要我和她一起跳漂亮的華爾茲。
她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
有一天,她突然一本正經的跑過來對我說:“哥哥你對我真好,我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我一愣:“好。”
繁星點點的夏夜,鹹鹹的海風從對岸吹來。
我喜歡這個堅強樂觀的小姑娘,我以為我會和她一直就這樣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
但是她離開了,在太陽不再熱烈的九月。
她留信給我:哥哥,我上學去了,等我長大了,變的漂亮而且富有的時候,我一定回來嫁給你,你要等我哦。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她竟覺得她配不上我。所以選擇了離開。
我發了瘋似的找她,她最愛去的海灘,最喜歡的閣樓,再沒有她的身影。
我一遍一遍的看她留給我的信件,除去上課的時間,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找她,然而直到三年後,我再沒有見過她。
三年後,我的母親從國外回來,帶回了父親的死訊,我很難過,於是越加想念起她來。
母親是監察局的高官,我第一次動用她的權勢去尋找紙鳶,被母親發覺之後,我付出了跪在祠堂一天一夜的代價。
可我覺得很慶幸,因為我終於找到了她。
慕安笑話我:士為知己者死。可惜了。
他為我可惜,因為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身邊已經有了別人。
我並沒有衝動的跑去與她相認,我知道了她的學校、知道她典當了母親的遺物用作學費,這三年完全靠自己頑強的活著,我很心疼她。卻仍然堅守她當初的諾言。
芷鳶,我等著你回來。
那一年高三,我不斷的往返與兩座城市之間,偶爾課業繁重,甚至隻來得及看一眼她所在的教室,就隻能匆匆離開,我仍然覺得幸福。
一年後,高中畢業,我花了一大筆錢從她的班主任那裏知道了她的高考誌願,並且填了與她一模一樣的檔案。我覺得,我娶她的日子,並不遙遠了。
我們同在一所大學,隻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慕安總是笑話我:這大好的年華沒有佳人在側,你不覺得寂寞麼。
我搖頭:我隻想守著她。
我拖著行李箱和慕安一起抬頭看那恢弘霸氣的學院大門時,我想,佳人在側,這個詞真是美好。
然而我終究與她漸行漸遠。
那個大一,發生了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我的母親出了一場車禍,急需o型rh陰性血。但是我不是。
救我母親的那個人,叫許芷鸞。
她輸血的時候對我說:我注意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