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母妃。”敬永這才回過神來。
若筠把最後一盞茶奉到了月影麵前,道:“王妃,請用茶。”
被憤恨衝昏了頭腦的月影,玉手輕輕一碰,茶盞應聲倒翻在地,若筠被突如其來的茶水燙到了,本能地叫了一聲“啊”,便呆呆地佇立在那裏,不知所措。
月影怒道:“該死的賤婢,毛手毛腳的,燙到了我,你該當何罪?!”
若筠沒想到月影會如此,求救似的看著敬永,敬永“倏”地起身,對著月影頗為冷淡地道:“誰許你在母妃宮中這般放肆?!這才第一次入宮請安,便這般不知羞恥!”他看著被燙傷的若筠,情不自禁拉起若筠柔弱無骨的小手道:“痛吧?來人哪!上藥!”
月影正要發作,密妃適時阻止道:“若筠,你先下去吧,既是本宮的奴婢,自有本宮關懷,王爺還需關心王妃才是。”
“母妃,方才明明是她故意害若筠燙傷的,怎的母妃……”
“好了,好了,本宮宮裏,本宮說了算,月兒既未燙著,也就無事了。若筠,你還不下去?想讓本宮處罰於你嗎?”
“奴婢告退。”若筠無可奈何之下,隻好往內間走去,她在走之前,不舍地朝敬永看了一眼,敬永也心疼地看著她,她強忍著痛楚,亦步亦趨地離殿。
月影看著敬永的眼神,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憤怒,道:“王爺!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堂堂的淳郡王嫡妃,今日第一次給母妃請安,你卻為了這個不知深淺的低賤丫頭,公然痛斥於我,你究竟是何居心?!”
敬永沒想到月影竟是這般潑辣,正欲開口,密妃慌忙打圓場:“好啦好啦,新婚燕爾的,不必如何置氣,這丫頭犯了事,母妃自會處罰於她,時候不早了,早些回府歇息吧。”她說著,朝敬永使了個眼色,敬永會意,換了種口吻道:“母妃整日裏吃齋念佛,向來仁慈,斷不會重責於人。”
密妃一怔,催促道:“本宮在這宮裏待了幾十年,還不曉得分寸嗎?”
輪到月影發話了:”莫非母妃是想置自己明媒正娶的兒媳於不顧,而寬宥於犯錯的下人,如此,不是姑息養奸嗎?”
密妃義正辭嚴地道:“本宮貴為一宮主位,自然知道何為該罰,何為不該罰,不該罰的絕不冤枉於人,該罰的也要適可而止,如若不然,本宮這每日裏吃齋念佛的,不是有違於佛戒嗎?!”
月影這才悻悻地住了口,但心裏卻是憤恨不已,隻是苦於無處發泄,愣愣地忤在那兒生悶氣。
敬永見狀,道:“時候不早了,兒臣這便回府,改日再來拜見母妃。”說著他作揖行禮告退。月影見狀,也隻好拱手行禮道:“妾身告退。母妃辛苦,需好生歇息才是。”
密妃點點頭,目送二人出門。
於是,敬永和月影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門,敬永不滿地疾步向前,月影氣喘籲籲地跟在後麵,逐漸跟不上敬永的步伐,喘著粗氣喊道:“王爺,你等等妾身啊,別走那麼快……”
敬永沒好氣地接話道:“我們匈奴人,向來坦白直爽,連走路都不例外。來日我若跟著父皇領兵出征,如若如你這般慢悠悠地前行,連敵軍殺過來了都不知道。”
“可是,王爺,你我才新婚……”
“新婚又如何?你做妻子的,總不能老跟我身後吧,隨你!”敬永拋下這句話,便繼續疾步上前。
月影眼見追不上,停了下來,一股倔強湧上心頭。
若筠回到她居住的小間,看著手背上的燙痕,回想著方才的情景,不禁淚流滿麵,喃喃道:“王爺!你真的棄我而去了嗎?我真的不奢求能嫁給你,隻求能每日見到你,我知道你過得並不快樂,但,我又何嚐快樂?說起來,方才的紛爭全因奴婢而起,也許,我不在你身邊,才是最好的,這樣,你在王府裏才能過得和諧,至少會少很多紛爭……”她說著,不禁痛哭失聲。
半晌,秋水進來道:“若筠,娘娘叫你。”
若筠擦幹眼淚,隨秋水出門。
鹹寧宮寢殿,密妃拉過若筠親熱地道:“本宮知道,方才委屈你了,隻是你也知道的,月兒是陛下親自指給敬永的,是大家閨秀,驕縱些也是難免的,以你現下的身份,怕是要受些委屈,有時候,本宮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這一點,你要體諒。”
若筠受寵若驚:“奴婢有娘娘如此體恤,奴婢應知足。隻是眼見王爺過得也並未如想象般美好,奴婢這心裏也著實有些擔心。”
“本宮知道,也明白你與敬永間的感情,隻是,陛下指婚,無論如何也指不到你的頭上,當日,本宮曾向陛下陳情,敬敏也是。唉!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若筠點點頭,道:“是,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