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蜃氣越來越淡,隨著時間推移,終於消失殆盡,兩人舉目四眺,隻見目力所及,一片蔥鬱,滿是參天大樹,望之便教人心曠神怡,舒適無比。
咣地一聲輕響,腳下的圓木不知何時也漂流到岸邊,撞到淺淺的灘底,兩人從這簡易小舟上跳到岸上,相視一笑,都是滿心歡喜。
短短十來天,仿佛從人間墜入地獄走了一遭,而今又掙脫重重枷鎖,重返人間,兩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洛笙遙望著遠處,遲疑了一下,問道:“他們都出來了麼?”
侯玉書:“應該罷!蜃氣既絕了源頭,這幻境便困不住人了。”
洛笙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開目光,口中輕輕哦了一聲,神情竟有些許廖落,侯玉書見她情緒不高,心中奇怪,正欲開口相詢,隻聽她道:“我要去尋我師弟他們了!你多多保重!”
侯玉書道:“我知道……”
似乎不滿他話語簡短,她鼻中輕哼一聲,突然又問:“你呢?要去哪裏?”
侯玉書歎口氣:“我也不知道,光明城肯定不能回了,說不定就在這幽冥森林中混跡一段時間……”
洛笙道:“我會修書給家師,說明你被人構陷之事,她老人家嫉惡如仇,勢必不會坐視,定會與昆侖掌教交涉此事,還你一個清白!”
侯玉書苦笑了一下,“能成麼?”細細一尋思,他急忙搖頭,“萬萬不可,這事你便當沒見到聽到,千萬不要跟人提起!”
心中想道:一個文護法已教我頭痛了,越多人知道我身上有寶物,隻怕我此生不得安寧了。
洛笙心思瞬轉,便明白他所慮,不由輕歎一聲,“那我便告辭了!”
“保重!”
洛笙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向他揮揮手,侯玉書也微笑著向她揮手致意,手臂尚未放下,他神色忽然一凝,笑容變得極不自然————“洛姑娘,有件事我一直想說給你,但一直沒機會跟你說!”
洛笙回過頭來,深深望著他,那是一種侯玉書從未見過的眼神,如秋水般澄澈,又似深潭的深邃,似乎要看穿他的內心。
侯玉書神色緊張下,麵容竟帶了些許猙獰,嘴張翕了幾次都沒開口說話……
洛笙也不言語,隻是盯著他看,片刻之後,道:“你若不說,我便走了!”
侯玉書額頭漸漸見汗,顫聲道:“你走過來些,我說與你聽!”
“真麻煩!”洛笙不滿地嗔怪道。但她還是走了回來,隻是她每一步都走得躊躇無比,猶如一隻初闖山林的幼鹿,看見前方的水草,卻又擔心著安全,全然沒了之前的自信。
她努力保持著鎮靜,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每一步落下輕巧無聲,但步伐中的猶豫漸去,終變作一種義無反顧的堅定。
七丈!
六丈!
侯玉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額頭汗更多,青筋畢露……
四丈!
三丈!
兩人距離不到一丈時,侯玉書一躍而出,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洛笙被他抱過幾次,但從未有如這次一般的感覺,被抱得如此之緊,使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隻感受到他的胸膛滾燙滾燙的,那種炙熱,可以熔掉鐵石的炙熱,更像一種火焰,焚掉世間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