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不大,侯玉書很快便找到一家客棧,安頓好那醉漢,掩上房門,下得樓來。
那店小二早在樓梯旁恭候多時,眼見他一步三搖,晃悠悠走著下來,急急近前,笑著道:“尊客還沒用過飯罷!我這店內有新宰的羊羔母雞,剛烤好的饢餅,尊客要不要來一點?”
侯玉書往店內左右一番睃望,摸出一錠銀子重重拍在桌上,“有什麼好吃的盡管拿來,不須聒噪!有酒也隻管拿來!”
那店小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銀錠,三二下將一張桌子抹得鋥亮,臉上滿是討好的笑容:“您老挑個座先坐著,小的先給你沏壺好茶來,酒飯馬上就來!”
得了銀錢,那小二端地是殷勤有加,很快各式菜肴流水價端上桌來,最後,小二捧著一隻盤子,裏麵一壺燙好的酒配兩隻褐色酒蠱,放好後,恭恭敬敬道:“客官,你請慢用,有需要的話,盡管招呼!”
侯玉書點點頭,起身上樓一看,那醉漢仍是酣睡不醒,他叫了幾聲,那醉漢毫無反應,他搖搖頭道:“看來兄台是個沒口福的,隻好我獨享這豐盛的大餐了!”
他腹中確實也餓了,坐得下來,放開手腳大吃起來,那店家羊肉切得甚是大塊,用筷甚是不便,挾了幾下,他用著不帶勁,幹脆棄用直接上手抓了,一口氣掃光一大盤水煮羊肉後,他也懶得用杯,抓過壺直接對嘴咕嘟咕嘟喝起來,一口氣喝光一壺酒,這才叫了聲,“痛快!”
眼花耳熱之際,隻聽得一陣轟隆隆地低沉響聲,似從萬裏之遙傳來,又似近在咫尺之間,又忽地消失,街上行人都頓足側聽,不一會,那轟隆隆又傳來,那聲音如同在幾個不同的地方交換移動般,卻較之前越來越逼近,直震得人耳膜嗡嗡發響。
街上諸人如同窒息一般忽地一片死寂,短短片刻後,“黃胡子來了!”“黃胡子來了!”,隻聽眾人驚呼聲此起彼伏,接著便是一片雞飛狗跳,狼奔豕突的景象,眨眼間,整個集市上跑得一個人影也見不到了,隻有匆忙中不知誰遺下來的一枚銅盆“骨碌碌”地順著街勢向低處孤零零地滾著..
侯玉書一扔筷子,急步邁出店堂張望,小鎮其實不大,兼之房屋大多是泥石築的,並不太高,所以,站在店門口,便瞧見數裏外從山尖冒出一片黑烏烏的雲朵夾雜著沉悶的轟隆聲向著小鎮快速移動過來,似是驚濤駭浪的不斷洶湧推進,又似是一朵黑色綢緞無比輕盈曼妙地飄蕩過來,煞是壯觀..
那店小二急急走上前來,使勁拉著王青麟,要把他往店裏扯:“這位公子,不要再看了,趕快回來!黃胡子殺人不眨眼的,千萬別讓他們盯上你了!”
“這都是什麼人?為何你們這般懼怕?”
侯玉書被那小二用力拉著,一邊回走一邊張望,一邊詢問那店小二。
那店小二神色慌張,壓低了嗓音道:“這些人是居於大漠之中的悍匪,平素以擄奪為生,心狠手辣,若是有誰得罪了他們,那真是陰魂不散,麻煩沒完沒了,早年這大漠之中有不下十股匪幫,後來,教這黃胡子一夥盡數火並掉,他們便是現在這地界麵上的霸主,說一不二,千萬不要惹了他們!”
息瞬間,隻聽得紛雜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接著一陣群馬大聲嘶鳴,那奔跑聲戛然而止,竟似到了客棧門外停了下來,店小二臉色大變,嚇得臉色焦黃,手足無措道:“啊!他們怎麼停住了?我這小店幾時招惹他了,這可如何是好?”
侯玉書皺眉道:“怎麼會?你這客棧又不值什麼錢。難不成他們相中你這裏的煮羊肉?若是如此,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盡管供給他們,到頭由我會鈔,就當我請客了!”
這時,隻聽得一個人在店外大聲叫道:“鍾九馗,我知道你在這客棧中,給你一柱香時間,自個爬出來受死罷!若是你學那烏龜縮著不敢出來,我們可要拆店了!”
侯玉書聞言不由左右張望,詢問店小二:“誰是鍾九馗?”
那店小二愁眉苦臉道:“小的也不知道!店裏沒這號人物!”
眼見無人應聲,過了一會,聽得外麵那些人七嘴八舌叫喊道:“姓鍾的老小子,這般龜縮不出,你幹脆別叫鍾九馗了,改姓烏名龜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