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再怎麼問你,你也不會承有其事了!唉!”老者輕輕地歎了口氣。
侯玉書額頭汗水涔涔而下,口風卻是一點也不鬆,幹笑道:“壓根沒有的事,教我如何承認?”
老者盯了他一會,緩緩道:“其實便闖了禁地又如何?偷吃丹藥又如何?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隻是瞧瞧你這孩子是不是欺我這個老頭子老邁眼花?”
侯玉書不語,心中卻想:說得好聽,當我是第一天出來混的愣頭青?
口中道:“絕無此事!老先生無憑無據,這般誣陷在下,怕是不好吧!”
老者淡淡道;“證據麼?也不是沒有,我懶得跟你計較而已。那大還丹極難煉製,便是教丹陽子此刻生火重煉,也未必能再成一枚,若是教道基深厚的人服食,可以聚實元神,意通紫府,斬卻三屍,可是教那基礎太差的人服用,完全是牛嚼牡丹,吸收不了多少藥力.......”
他看了侯玉書一眼,“若是那偷藥之賊識貨,忍耐一時口腹之欲,先學一些我六如道宗的導引化氣之術,而後再服之,效用豈止十倍?隻可惜那賊人毫無半點慧根,丹藥中最珍貴的藥力,都隨糞便排出體外了,何其浪費!”
見侯玉書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老者笑了一下,突然咳嗽起來,“我宗門千年絕技,你又學個了七七八八,孩子,你占盡六如道宗這麼大便宜,應該好好報效宗門才是,為什麼還要離開?”
說完,又咳嗽起來,直咳得身子搖晃,臉色瞬間衰敗了許多,隻見他顫微微從懷中掏出一小瓶,從中倒出一枚藥丸來,一口吞下去,片刻後,咳聲漸止,臉色也稍許紅潤了些。
侯玉書囁嚅道:“宗門裏這麼多師兄弟,又不差我一個.....”
老者盯著他看了半天,眼神中一會柔和,一會又隱有憤怒,一會兒又似慚愧,喃喃道:“真的與他好像......”
忽然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臉上肌肉不斷抖動,顯然心情十分激蕩。侯玉書心中大是驚奇,琢磨不透他話中究竟是什麼意思。
久久之後,老者睜開眼來,避開侯玉書,卻是呆呆看著別的地方,“六如道宗人才凋零,式微已久,我本一將死之人,宗門以後如何,我原也沒多大指望,偏教看到你這孩子,勇於任事,有大擔當,老頭子又犯這愛操閑心的毛病了,一心想替宗門留住點火種,此中苦心孤詣,雖不足道,但卻不必瞞你!”
侯玉書先覺匪夷所思,又大感受寵若驚,“老先生,丹陽子師伯道法高深,實我生平所見絕無僅有的高人,眾師兄弟精英薈萃,六如道宗豈是無人?”
老者冷冷笑了一下:“丹陽子守戶之犬,他那些弟子更是人材平庸,一個可造之材也沒有,宗門不敗在他手上,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突然望向侯玉書,眼中充滿熱切,“若你肯留下來,三年之後,我教丹陽子退位讓賢,你來主持六如道宗,你覺得如何?”
侯玉書嚇了一跳,連連搖手,“這如何使得?萬萬不可!”
頓了一下,又拚命搖頭,“不行!不行!非晚輩矯情,實有不得已苦衷,若不能及時了斷,此生負人太深,老先生口中的擔當兩字,隻怕也無從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