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書眼神深邃,似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你似乎很喜歡斷人手臂,廢人修為?”
安公子嘎嘎笑道:“將一個美好的事物親手摧毀,細細欣賞那些生不如死的慘狀,這豈非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想起來就刺激無比......”
他轉向侯玉書,“難道你不覺得麼?”
侯玉書默然一下,輕聲道:“那你一定沒試過被人斷掉手臂,廢去修為的滋味......”
安公子想了一下,大搖其頭:“也不對!我試過折斷自己的手臂,但沒等到折斷便放棄了,我怕痛得很!我原來一直以為這便是對那些嘍蟻最嚴厲的懲罰,後來就不這麼想了,這世上竟然也有抗得住疼痛的硬骨頭,所以,我有時也換換別的玩法!”
他笑眯眯地看著侯玉書,“我喜歡跟你講話,你的聲音很平穩,不像其它人見了我便局促不安,簡直無法交流,好生沒勁!希望你不是故作鎮定,想知道我現在怎麼玩麼?這裏便有一個現成的硬骨頭,你倆認識一下!”
袍袖一展,拿出一隻幾寸長透明的瓶子,瓶端一根燈芯,侯玉書眼神一凝,身子不由一陣戰栗,瞬間布滿雞皮疙瘩,隻見瓶中竟然裝著一個寸許大的小人,那人雙目凸起,四肢蜷曲,靜靜浮在油脂之中.....
衡真遠遠瞧見,口中低聲道:“阿彌托佛!”
隻聽侯玉書顫聲道:“他如何得罪了你?”
安公子一撇嘴,“得罪,他也配?不過是我的一個姫妾觸怒了我,我順手抽了她幾鞭,哪知這賤人命短不經打,幾鞭抽得斷了氣,我著實傷心了幾天,恰好碰到這家夥和他的道侶滿世界秀恩愛,哼,我這邊淒淒涼涼,你在我麵前卿卿我我,這不是跟我作對麼?”
侯玉書沉聲道:“於是你便對他下這種毒手?”
安公子道:“我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不過要這家夥將他的未婚妻陪我三日,他左推右脫地就是不肯,我賞他麵,他卻不給我麵子,這便讓人不開心了,三日而已,你說說,這難道很教他為難麼?”
侯玉書低眉垂目,一言不發,臉上卻漸漸沉了下去。
安公子說得興起,“我給他一天時間他考慮然後給我答複,不算逼人太甚吧!竟然跟我耍花招,連夜帶人跑路,還有沒有天理了?我最是痛恨有人跟我陰奉陽違,嗬嗬,我不點你天燈,對得起我自己?”
口中嘖嘖幾下,“你不曉得這家夥身上膏油可真多,一個七尺高的大男人點了三個月,還沒點死他.....”
“本來我借用他那情侶三日,以我安豐為人,說三日便三日,過後自會還他,大家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他不信任我,那便是質疑我的人品!”
侯玉書沉默了一會,試探著問:“那他的道侶呢?還活著麼?”
安公子道:“我說過隻用三天,三天後便賞給下人了,誰知道現在是死是活?或許死了吧!”
白袍公子自語完畢,奇怪地望著侯玉書,“咦,好奇怪,你為什麼不怕?難道你不應該跪下求我放你一馬麼?快,求我!”
侯玉書閉上雙目,胸膛急劇起伏,牙齒不住地輕微作響,不住歎息:“世上果有死不足惜之人!”
深深喘了幾口氣,霍地睜開眼來,目中寒光如同一匕首,“你惡貫滿盈,百死難贖,天道若存,我便替天行道,隻恨我認識你太遲,若早早送你歸西,那你也少作一些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