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三娘接著說,“早年我與朋友雲遊天下,在一處水上泛舟,醉酒誤入紫桐林中,行至水窮山盡,卻是柳暗花明,不意看到一座城邑,那城中竟不見一個男子,盡是女子,與傳說中的朱顏國甚是契合,或許便是你要找的地方!”
侯玉書急道:“還等什麼?你隻管指方向便可!”
“朝南一路行去,約十萬裏行程罷!”
不待風三娘反應過來,他一手已攬過她,連續瞬移,一口氣連移五十多次,落到一處山尖上稍作休息。風三娘這時才真正見識到他的度,心中驚疑無比,“不過彈指一揮,這人竟然飛渡四百多條山川河流,屈指也有二萬五千多路,這身法,非但我見未所見,聞未所聞,他到底是什麼來曆?”
心中又想:“便是那神女宮主前來,想要擒住他,隻怕亦難辦到!除非用計設伏,引他入埋伏才有可能!”
她第一次遇到侯玉書時,侯玉書被她暗算,受傷在身,飛行度大打折扣,其後是兩人擺脫絕生劍的追殺,兩次都未長足涉行,隻有這次一口氣不換,便搖身數萬裏之外,才讓他的踏星術初現崢嶸,也使得風三娘壓根想不到此人便是侯玉書。
侯玉書跑得渾身趟汗,口渴不已,他取出水袋,遞向風三娘,風三娘擺了擺手,向他搖頭。他擰開塞子,自顧自喝起來,隻聽風三娘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再往前行三千裏處,有一個山穀,在那裏稍停一下,我有些私事要辦!”
侯玉書覺得她的情緒有點古怪,不過沒往深處去想,隨口道:“沒問題,先把你的事情辦妥,有的是時間,我們也不急那一時半會!”
不一會兒,兩人到了風三娘所說之處,卻是一座無名大山,風三娘沿著一條小路走了上去,侯玉書不假思索,也隨了過去。
走到半山腰,小路漸漸消失,然後隨著她在叢林中東拐西拐,突然她停了下來,從地上撿根枯枝,拔開一叢茂盛的藤蘿,便看到一個狹小的山洞,風三娘一彎身鑽了進去,侯玉書略略沉吟了一下,緊緊跟上。
初時極窄,不過一人來寬,越往後走,裏麵越大,竟是一個極長的山間甬道,在裏麵走了約有六七裏地,眼前豁然一亮,竟然是一處山穀,隻見穀中怪石嶙峋,形像一棵棵孤生孤長的枯樹,色澤微微泛暗灰之色,枝椏俱全,約有數丈之高。穀中一片荒蕪,光禿禿地寸草不生,“好古怪的所在!”他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卻也沒多說什麼。
他剛放下風三娘,風三娘便奔了過去,隻見她拿出一柄短刀,在一棵石樹上拚命砍圻,末了又轉向另外一棵,竟然是一棵接一棵的砍過去,他見她舉動古怪,大感詫異,走上前去,凝眸一看,隻見樹上依稀刻有字跡,雖是被斬得斑斑刀痕,但仔細辯識,尚看得出幾分內容,如“一生一世”“海枯石爛”諸如此類。
侯玉書心中疑竇,卻不敢多問,暗想:“她這是幹什麼?”
但很快便明白過來,她之前定然來過這個地方,而且是陪同一名男子來的,兩人情熱之時,在石樹上刻下了許多情話,不過她現在孤身飄零江湖,顯見是兩人之間關係生了變化,破壞這些石刻,隻怕恚怨大於憤怒,泄多於決絕。隻是不由自主地想:“這地方如此荒涼瘠薄,又是如此難找,這兩人倒是好大的興致,這一棵一棵石樹刻過去,也不嫌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