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破之看了封飄萍一眼,隨即又低下眉去,神色變得鬱鬱寡歡,似有數不盡的愁思加諸他身,不得片刻展顏。
侯玉書對驚魂未定的女子道:“姑娘,那惡人已然伏誅,請起吧!”
女子慢慢從地上起來,先向侯玉書福了一福,轉向封飄萍致禮:“小女子多謝封先生救命之恩!”
封飄萍冷冷道:“我隻有殺人之心,並無救人之意!”
侯玉書瞠目結舌,苦笑道:“這位姑娘,那人雖不是死在我手上,但確實是我先出手救你,姑娘你這也太.....”
女子再度施禮道:“先生路見不平,小女子親眼目睹,豈能不知分寸,過而見忘?這裏正要謝過先生和這位姐姐的義舉!”
風三娘微微一笑,“勿須客氣,你到我身後來罷!”
那女子怯怯地望了眾人一眼,低聲道:“這位姐姐,我想離開,可以嗎?”
風三娘歎口氣,搖頭道:“我尚且走不了,怎麼做得了你的主?他們不會讓你走的!”女子聞言,剛剛有點血色的臉龐一下又變得煞白,她不再言語,默默地走到風三娘身後。
風三娘看了侯玉書一眼,侯玉書也恰好一臉無奈地看向她,風三娘向他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歡喜來,聲音卻仍是淡然無比。“不勞有功,雖是如此,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又對那女子說:“這人雖然毛手毛腳,應該有些手段。但今日你我能否活著離開,還須著落在他身上!”
女子一雙妙目在侯玉書轉了幾轉,神色卻是越來越黯然,顯然對這位蓬頭垢麵的侯公子很是沒信心。
侯玉書搖頭歎道:“風姑娘,我說你沒眼力,什麼叫不勞有功?話說你吃了十個饅頭沒飽,第十一個飽了,難道你就把飽腹的功勞全算到第十一個上頭去?剛才我也是出手了的,此人落敗身亡,說不定關健之處便是我砸他那一戟,教那人受了重大內傷,這才成全了別人也未可知!”
眾人看不出來,但他知道自己那一戟橫掃之力,堪以斷嶽截江,那修士直接被掃開,絕不可能安然無恙。
風三娘微笑道:“你這十個大饅頭頂不頂用我不知道,不過,今天我就把性命交到你手上,你若真有能耐,自然會有施展的機會。若是你繡花枕頭,大夥一起喪命,這樣可以了罷!”
雖是萍水相逢,相識不過一兩個時辰,風三娘心中對此人已是無比的信任,她感覺到這人似乎非常了解自己的脾氣性格,兩人毫無陌生的感覺,和此人在一起,便似多年老友一樣.....
朋友?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昔日之時,出行前呼後擁,所到之處,一片奉承媚諂,何等風光!誰料宗門一夜生變,往日密友臉翻得比書還快,她求上門去,這個不是推托有事,那個便索性閉門不見。就連那個打都打不走的雷霆,也離她遠去。
又豈止是人情翻覆,眼前這位東方破之,簡直是相知猶按劍!殊是可恨!
想到這裏,心中不由一陣酸楚,抬起眼來,已被淚花朦朧,心中暗道:你幫了我這一次,除了這塊七彩神泥外,我什麼都可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