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遠遠避開屍山骨海,侯玉書落下腳來,仍是心有餘悸。
他素來膽大,倒不至於害怕,隻是心中實在磣得慌!
不過馬上覺一個事實,在這片空間中,他的踏星術受到極大影響,感覺如同鳥兒的翅膀教水浸濕一般,總不由自主往下沉,非但跳躍不起來,度也受到極大影響,適才的一番縱閃極為費力,好在雙腿金毫沒受到影響,這才勉強奔出百十裏路,比起之前一縱千裏簡直是天壤之別。
身法一直是他傍得保命的法寶,以往碰到大場麵即使應付不了,逃生卻是沒問題,如今身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吉凶未知,踏星術又不靈光,心中也是頗無主張,眼皮一陣亂跳。
朔風呼呼,到處都是陰冽冽灰蒙蒙的霧氣,在這暗幽之地,走錯一步,可能永遠迷失其中,何去何從,偏生又沒個方向,是以他站在那裏,一會向前幾步,旋即又退了回來,一會向左幾步,忽又感覺不對,當真躊躇不定,進退失據。
突然之間,不期想到洛笙,腳步一滯,靜靜站住,仿佛一道春風拂過身體,憂慮盡被吹散,心中變得祥和無比,嘴角漸露出一絲笑容來,眼睛在暝暗中閃閃光。
“這個時候,我怎麼會想起她來?”他自語著搖了搖頭,“好奇怪!”對她突然闖入自己思緒之中,感覺頗為訝異。
沉默一下,似是質問自己:“為何麼不能?”
即使他在情感上再遲鈍,這段時日下來也有所開竅,她總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那雙大眼裏蘊含著一些他不懂的東西,時而欣喜,時而憂傷,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不用言語表達,卻讓他和她之間,形成一道無形的橋梁,能很快明白彼此的想法,想到這裏,突然脫口而出:“莫非她,是喜歡我的?”
他平時很少想這方麵的事,這會無聊起來,兩人相處的點滴都浮現心頭,想起兩人偶爾拌嘴,偶爾鬥氣,被她罵“蠢驢笨牛”,處處被她搶白,事後心頭卻極為快樂,甘之如飴,雖然現在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但有一點卻是確認無誤的。“總之,肯定不討厭!”
笑意從嘴角蕩漾開去,自言自語道,“我,也喜歡她麼?”
“憑良心說,洛姑娘是我見過的女子之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了。長相漂亮自不必說,性格端莊大方,心地也好,她這樣的女子,走到哪裏都受人歡迎,隻是好像最近越來越受使小性子了,以前她可不是這樣!”
“我對她這般,隻是為了報答她?,可當初她救我,後來我救她,一命還一命,何況她始終不覺得我欠她。。。”
“那我這樣,算是路見不平,道義份內?”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動機似乎也沒那麼純粹。
“難道心中真的對她有好感?”思索良久,一時也不能決斷,感覺幾種答案兼而有之,不由又想到:“若她那青梅馬的師兄突然出現,要帶她走.....”
想到這裏,心中隱隱有不快,雖知應該表達得豁達大方,但想起洛笙那個師兄,竟然掩飾不住有一種嫉妒之意,“他們竟在一個師門,一起長大,那家夥油頭粉麵的一臉奸相,又有何德何能......”
忽地想到自己的處境,不由又慌張起來,抬頭四望。“我困在這裏,洛姑娘還等著我回去,可這一時半會,我隻怕尋不著出路了,她不良於行,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那裏,萬一有什麼事生。。。。”
心中越想越怕,他如籠中困獸,團團轉著圈,嘴裏如顛如瘋般不住念叨著,偏又無計可施,整個人越變得焦慮,忍不住大聲咆哮。“困不住我的!”
叫聲甫一出口,他旋即醒覺,聲音中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嘶叫,不由暗暗驚悚,自己何時變得這般沒有耐心了。“不可失了方寸!冷靜點!”
“它的萬象蜃境困我不住,這暗黑之淵難道就能?更何況我還未直麵那魔頭,決不能先自亂陣腳,每逢大事有靜氣,切切不可焦燥,我走一步是一步,隨機應對。”
“我必然走得出去的!”他暗暗給自己打著氣,
“必然走得出去!要有信心!”
“怎麼走?”
這時,曠野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聲,他心中一驚,握緊長刀循聲望去,隻聽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竟似一個人在力狂奔過來,一會之後,一個黑影撞破濃霧,跌跌撞撞向他走來。
那是一個身材瘦弱的青年,長著一張極為秀氣的臉,神情顯得略為呆滯,眼神空洞無神,更顯得臉上蒼白無血,幾乎無視侯玉書的存在,直到幾乎快撞到他身上,才驚覺過來,緩緩止住步子,臉上露出一抹震驚,但神色迅變為焦急,結結巴巴道:“先生可曾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子麼?”
侯玉書搖搖頭:“沒有!”
那青年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黯然道:“謝謝!”便匆匆離去,侯玉書追上幾步,叫道:“兄台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煩請指點一條出路!”
那青年恍若無聞,腳下不停,疾步前行,過了一會,遠處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聲音淒婉無比。“無暇,我來了,你在哪裏?快說話呀!”
“真真是個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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