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季節,前幾日的春雨綿綿不斷,如果雨過天晴,天空格外的湛藍,連空氣也是格外的清新。
越州城外的雪園 ,載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到了相應的季節,都會有不一樣的景象。如今正值春季,桃花梨花開滿了枝頭,粉白相間形成十分鮮嫩的顏色。偶爾春風微微掃過,陣陣的花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莫名的舒暢。
桃花樹下,一名穿著大紅襖子的小女娃正抬著頭,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頭頂的那棵大樹,眸光清澈,閃過著童真的光芒。
她在看什麼呢?
順著小女娃的目光看去,一名身著紫色華服的男子斜坐在粗壯的樹幹之上,狹長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著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露出誘人之極的微笑。
“小澄雪,跟叔叔走,叔叔請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這男子正是天魔宮如今的宮主夙夜,向來來無影去無蹤的他,偶然經過越州城,想起了久未見麵的雪映瞳,於是便打算來看看她,卻不曾想到,還沒見著正主,便遇上了這可愛的小女娃——也是雪映瞳和慕容子澄兩人的愛情結晶。
小女娃看上去大約三、四歲,有著圓嘟嘟的小臉,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以及粉嫩的櫻桃小嘴,完全繼承了雪映瞳和慕容子澄兩人身上的優點,看起來是那般的可愛,長大後必然是個傾城絕世的大美人兒。
小女娃歪著頭,一派天真,似乎在心裏盤算著對方的話語。
“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會給我買糖葫蘆吃嗎?娘親說,好孩子不能隨便說謊話哦!”
“糖葫蘆哦?原來小澄雪喜歡吃糖葫蘆啊!沒關係,小澄雪想要吃多少,叔叔都給你買!叔叔從來都不說謊哦!”
夙夜眯了眯眸,笑得格外的狡猾。
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閃亮閃亮的,在糖葫蘆的誘惑下十分爽快地應道:“好,叔叔你下來帶我走吧!”
這麼好騙?夙夜心裏想著,正打算施展輕功下來,卻看見一名身著湘妃色衣裳的窈窕女子盈盈朝著這邊走來。
女子仿佛沒有注意到樹上的夙夜,見了小澄雪,上前來微微躬下身,語氣很是溫柔,“雪兒,你在這裏做什麼啊?”
“娘親!”小澄雪甜甜地叫喚,指了指樹上的夙夜,“那裏有個叔叔,說要帶我去吃糖葫蘆呢!”
女子聞言,微微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瞧見一身紫衣的夙夜,輕輕笑了,讓那滿樹妖嬈的桃花都遜色了不少。
“原來是夙夜公子來了,怎麼不到屋裏去坐坐?”
夙夜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從樹上躍下,“我碰巧經過而已,便來看看你跟子澄。”
雪映瞳拉著小澄雪胖乎乎的小手兒,笑得溫婉賢淑,“相公在裏屋,夙夜公子可以直接進去找他。”
心中一陣鈍痛,夙夜卻並未表現出來,點點頭,駕熟就輕地來到了慕容子澄的書房。
見了夙夜,慕容子澄顯然沒有太大的吃驚,抬頭微笑,“又來看嫣兒和雪兒了?”
夙夜點點頭,在慕容子澄對麵坐下,眼前的男子依舊一派溫文爾雅,沒有一絲絲的變化,可是雪映瞳——
“真沒想到,自小一起長大吵架的我們,如今也會有如此和諧相處的一日。而這樣的和諧,卻是因為她不再記得我。”
夙夜長長地歎息一聲,想起雪映瞳這些年來的經曆,不由感歎天意弄人。兜兜轉轉這麼久,她還是逃脫不掉失去記憶的枷鎖。第一次失去記憶,是因為走火入魔;而第二次失去記憶,卻是因為解了那蝕心毒。
當年她一醒過來,所有的人都不認識了,唯獨記得慕容子澄。當時所有人都十分擔心她,但如今看來,她過得很好。或許失去所有的記憶,對她來說,是最好不過的。
“隻要她過得好,怎麼樣也無所謂的。”
慕容子澄眸光幽深,私心來說,他不希望她想起從前的過往,生怕她受不了刺激,想起為她而死的藍珞,想起為她解毒而不知所蹤的獨孤如煦以後,會一輩子活在內疚之中。
說起獨孤如煦,慕容子澄開口問道:“不知可有獨孤少俠的消息?”
夙夜卻似笑非笑,問非所答,“即使讓你找到了也是無濟於事,既然他當初選擇了獨自離開,想必也斷然不會讓你們找到的。”
慕容子澄神思黯淡,輕輕苦笑,“說得也是,看來這一輩子,我都虧欠了他。”
夙夜在書房裏繞了一周,摸摸這摸摸那,“或許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補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