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的目光緊緊落在她身上,眼眸裏含著深意。顧天瀾覺得那股‘勾引’的意味更加濃烈了。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一個冷冽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佳人既然無意,崔愛卿便該識時務,離佳人遠一些。”
公孫奕從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在顧天瀾的身邊坐下,目光投在崔琰的身上,不善。
崔琰看著他:“陛下,您的衣裳亂了。”
公孫奕剛下朝,便聽聞皇後召見了崔琰,便顧不得其他,匆匆往鸞鳳宮來了。待到宮門的時候,他才停下來,平穩了呼吸進來。
他不可顯得慌亂,叫崔琰看了笑話。奈何崔琰的眼睛太尖,還是看了出來。
公孫奕的眼睛眯著,意味危險:“那崔愛卿來替我理理?”
這是宮女做的事,公孫奕的話帶著明顯的挑釁。空氣突然靜了一瞬,顧天瀾感覺到了其中的劍拔弩張。
顧天瀾剛想說話,崔琰突然起身,走到了公孫奕的麵前。兩個男人,一個高大俊朗,麵容冷剛毅,渾身戾氣,另一身材修長,渾身風雅,翩翩公子,若非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將是一番風景。
“那便恕臣冒犯了。”崔琰說著,便朝著公孫奕伸出手。
他的手碰到公孫奕衣物的刹那,公孫奕突然抓住他,公孫奕麵色一凝,手上用了力道。
崔琰這樣的文弱公子如何是公孫奕的對手?
崔丞相剛剛上任,兒子就被皇帝打折了手腳,這讓崔丞相怎麼想?
顧天瀾忍不住上前,隻是未走兩步,崔琰的手突然觸及公孫奕的衣物,公孫奕臉色一變,顯然沒想到崔琰這樣的文弱書生會有武功,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兩人初始還是比力道,後來便成了手上的比試。崔琰襲去,公孫奕擋,公孫奕進攻,崔琰擋,兩人便這般你來我往幾百招,掌風過處,皆是殺氣騰騰。
顧天瀾默默地從房間裏退了出去,順便還將門帶上了。
她是真沒想到崔琰這樣的北方名士,竟然還有這般身手。崔琰藏得夠深的,今日卻在公孫奕麵前展示出來,是為何?
裏麵傳來嘈雜的一片響聲,這房間裏的東西怕是被他們砸得差不多了。半晌後,那聲音才靜下來。
待到門打開的時候,崔琰從裏麵走出,臉色蒼白得厲害,對著顧天瀾勉強露出一個笑,便轉身離去了。
顧天瀾轉頭朝著房裏走去,她隻跨進去一隻腳,便被一隻手拉了進去。
顧天瀾被壓著靠在牆壁上,公孫奕靠在她的肩膀上氣喘噓噓。
“崔琰,心懷不軌,我後悔將他們父子召入京城了。”公孫奕道。
“墨寒,崔琰深藏不露,卻在你麵前漏了底,未嚐不是表忠心的表現。”顧天瀾道。
崔琰是會武功的。既有才學,還有武功,這樣的人是十分可怕的。公孫奕得到的調查裏,並無崔琰會武功的記錄。崔琰卻在他麵前顯露出來……
阿瀾說得沒錯。
公孫奕心情卻鬱悶的很:“他覬覦了他不該覬覦的。”
“崔琰這人,骨子裏是桀驁不馴的。這樣的人若是用好了,得益無窮。”顧天瀾道。
公孫奕壓下心中的醋意,認真思索了片刻:“那我便看看崔琰有何等本事,能讓我容忍他有此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皇帝和崔公子在鸞鳳宮的一場打鬥,是被封鎖了消息,並未傳開。
但是,還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知道了。
“崔琰喜歡皇後。”那人一口斷定道。
“中原人注重倫常,即使他喜歡皇後,也會掩藏的很好。”另一人道。
“殿下,您錯了,崔琰與皇帝在鸞鳳宮大打出手。崔琰離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十分不忿。”
另一人倒是有些震驚:“這崔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
“殿下,前朝朔雲的時候,每年的五月,宮中都要采選秀女。大梁建國尚淺,沿用了許多前朝的體製。自古以來,皇帝都是要三妻四妾,後宮成群的,也是為了繁衍子嗣,穩固帝位。經過上次舞劍的那件事,朝臣雖然認可了皇後。但是皇帝再寵皇後,後宮也不能隻有皇後一人。”那人道,“若是有人向皇帝提起采選秀女之事,文臣必定會爭相附和,到時,皇帝便不得不娶新人了。”
“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此時,縱然帝後情深,待到皇帝嚐到新人的滋味,可能就忘了舊人了。”
“再好一點的結果,皇帝沉迷於溫柔鄉中,那便是天佑殿下,天佑突厥,注定突厥要一統天下了。”
“崔琰喜歡皇後,更希望帝後的關係僵化,所以這崔家父子,便是提起秀女之事的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