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說著便繼續大笑了起來,笑聲裏沒有絲毫笑意,笑得毛骨悚然。
夜裏,賀嫻縮在角落裏,渾身被折磨地脫了一層皮。她從小到大沒受過這樣的苦,這裏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陛下,臣妾錯了……"
"爹爹,來救嫻兒啊。"
"娘,嫻兒好可憐。"
賀嫻生不如死,又怕死,隻能低聲抽泣著,盼著能有人將她從這裏救出去。
賀嫻祈禱了一夜,第二日睜開眼睛的時候,依舊是在這冷宮之中。一股力道將她扯到了門外,門口處放著一個桶,那力道很大,扯得她的臉差點撲進桶裏,頓時,一股惡臭味撲麵而來。賀嫻一天沒吃東西了,但是聞著這個依舊吐了起來,吐出的黃水。
"趕緊將這馬桶倒了洗了,洗幹淨了就給你點吃的。"那麵容醜陋的人道。
賀嫻抬起頭,漂亮的臉上全是一道道的黑痕,本來潔白細嫩的臉上,多了許多傷痕。她瞪著那人:"若是本宮從這裏出去了,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
那人走了過來,腳踩在了賀嫻的手上,越來越用力:"你還以為你是高高在上的賢妃?你如今落在我的手裏。至於之後你要千刀萬刮,我等著……"
賀嫻的手上傳來一陣巨疼,臉都扭曲,眼淚迅速落了下來,求饒道:"我錯了,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的手要斷了。"
那人欣賞夠了她痛苦的表情,才移開了腳:"這手可不能斷,手斷了誰來替我刷馬桶呢?"
短短兩日的時間,賀嫻似乎將她一輩子的苦都吃完了。
隻要讓她離開這裏,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一日下來,賀嫻隻吃了一個窩窩頭,夜裏寒涼,卻連個蔽體的東西都沒有,賀嫻隻能緊緊地縮成一團,靠著冰冷的牆壁睡去。
她睡得迷迷糊糊間,突然有人將她搖醒了。
賀嫻睜開酸澀腫脹的眼睛,對上一張普通內侍的臉。
"娘娘,您快醒醒。陛下知道娘娘受苦了,讓奴才來接娘娘離開的。"內侍道。
賀嫻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待轉過來的時候,臉上立即湧出驚喜:"陛下原諒本宮了?本宮不是故意的,陛下終於相信本宮了。"
賀嫻說著便流淚了,眼淚衝刷著傷痕,臉火辣辣的疼。
"本宮要先去殺了那個賤人,她竟敢叫本宮刷……"後麵的事是她一生的汙點,賀嫻根本說不出口,便將後麵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娘娘,陛下在等您了,還是莫要讓陛下久等了。至於要處置人,您之後有的是時間。"
"你說得對,隻是本宮這副模樣,見陛下會不會不太妥當?"
"娘娘,您這樣陛下才知道您受了苦,才會心疼您啊。"
"你說得確實有理。"
賀嫻起身,跟在那內侍的身後望外走去。
她心中甚是欣喜,有種撥雲見霧的快感,因此並未注意到內侍帶的方向並非出掖庭宮,而是往深處走去……
待賀嫻醒神的時候,賀嫻便發現四周靜悄悄的,竟是連剛剛的內侍也不見了。
她的麵前是一個房間,門大開著。
賀嫻心中慌亂,便朝著那房間進去,她一走進,身後的門瞬間便關上了。賀嫻要去開門,卻發現門從外麵鎖上了。賀嫻猛地轉身,便看到一人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
"你是誰?!"
"聽聞娘娘寫得一手好字,我想請娘娘謄抄一封信,待抄完了,我便會送娘娘出去。"
那是一個女人,渾身兜著一個黑袍子,但是她的容貌極為豔麗,竟是如黑暗裏的綻放的花一般,明知有毒,卻仍舊想要靠近。
賀嫻最厭惡的便是生得比她好看,可以迷惑男人的女人了。
"若是本宮不寫呢?"
女人的手裏出現了一把小刀。
"每半刻鍾,我便在娘娘的腿上剜下一塊肉來,直到娘娘的腿見骨,血流幹。"
賀嫻想象著那場景,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本宮寫便是了。"
當她看到需要謄寫的內容時,臉色猛地變了。
"本宮不寫!"
她的話音剛落,那刀便刺入了她的大腿。她疼得渾身一抽,腦海中再無半分想法,隻能順著上麵的字,一個一個謄抄下來。
賀嫻寫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那人手裏滴著血的刀便劃破了她的脖頸。
賀嫻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甘,但是身體還是緩緩地倒了下去。
當賀嫻倒在地上,身體的熱氣還未散去的時候,皇帝最寵幸的鄭公公,帶著皇帝口諭來到了掖庭宮。
"傳陛下口諭,賀氏女嫻有罪,但乃是無心之過,且其已反省,朕甚憐之,特免除罪人之身,封為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