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月身著青綠色的羅裙,年輕的臉上充滿靈氣,如同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一般,坐在那裏,手裏拿著的便是戰略圖。
燕州和允州的百姓心向公孫奕,公孫奕在這兩地有優勢。
從燕州進攻,拿下允州,與高氏一戰,然後繼續往北,直攻梁城。
朔雲的民心是偏向公孫奕的,先攻下朔雲,再與李鄴謹一戰。再之後是突厥……
顧水月修長嫩白的手指在地圖上點著,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
逐鹿天下並非簡單的事,不不知道要多少白骨堆砌。
腳步聲響起,顧水月抬眼,便看到門被推開了,公孫奕站在門口處。
他剛從訓練場歸來,古銅色的肌膚上尚且帶著汗珠,他一走進,身上的汗味便撲麵而來。
公孫奕走到了顧水月的身邊,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臉上的汗便蹭到了她的臉上。
顧水月伸出手指,點著公孫奕的額頭,將他推開了:“去洗澡。”
“娘子身上也髒了,一起去洗。”這才是公孫奕的陰謀。
顧水月身上幹幹淨淨的,偏就沾染上他身上的汗,變得臭烘烘了。
公孫奕讓下人打來了水,便剝去了顧水月身上的衣物,將她扔進了浴桶裏。
浴桶很大,容下兩個人完全沒問題。兩人在浴桶裏胡鬧了半晌,水渾了,顧水月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兩人方才裹上衣服從浴桶裏出來。
公孫奕抱著顧水月,將她放在了臥榻上。
顧水月躺在那裏,感覺比她上輩子打一天一夜的仗還要累,攤在那裏渾身不想動,腰酸得厲害。
公孫奕在演武場操練了將士們一日,回來還要操練她……
公孫奕倒了一杯水,喂著顧水月喝了下去,顧水月的力氣漸漸回籠。
顧水月起身,指著桌子上的那幅畫道:“王爺,將那畫拿過來。”
公孫奕將畫拿過來,由著顧水月打開。
畫上是一女子,一身紅裝,身形是高秀玉的,但是那張臉卻比高秀玉的還要精致一些,那是顧水月的臉。
“這是高罄送來的畫,高罄知道了。”顧水月道。
公孫奕並沒有意外:“他早晚能查得到。”
“高罄隻送來一幅畫,什麼都沒有說,我覺得頗有蹊蹺。”
“高罄在宣戰?”公孫奕道。
“宣戰應該下戰帖。”顧水月道。
公孫奕盯著那幅畫看著,總覺得那畫看得很不舒服,有哪裏怪怪的。
公孫奕看得難受,將那畫一收,扔在了一旁:“阿瀾,莫要理會了。將士們也準備地差不多了。”
“天下將亂。”顧水月囔囔道。
“天下早就亂了。”公孫奕道。
“是啊,早就亂了。”顧水月低聲道。
公孫奕的思緒仍然飄在那幅畫上,覺得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他將顧水月緊緊地抱進了懷裏,兩人便這般靜靜地倚靠著,沒有說話。
第二日,高罄的戰帖正式送到了公孫奕的手中。
渾河鎮一戰。
公孫奕身披戰甲,沙場點兵。
顧水月穿著大紅的袍子,迎風而立,立於高台之上,雙手擊鼓,鼓聲昂揚,猶如洶湧的河流奔騰而下,又猶如千軍萬馬飛奔而來,激勵著將士們衝往沙場。那抹紅色的身影,猶如火焰一般,躍入了每個人的眼眸中。
之後的每一次生死之戰,當瀕臨死亡的時候,將士們心中都會回想起這一幕,再次拿起刀劍,勇猛地往前衝。
鼓聲停了,那浩浩蕩蕩的大軍也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