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重玉悶著走了一路,帶著幾個小孩回到了客棧,請來了大夫,給他們全身做了一個檢查。
齊重玉和顧水月一起坐在房間裏。
“你之前那番話並非毫無道理,是我偏激了。”齊重玉道。
經此一事,他不由得對顧水月刮目相看。
若非顧水月觀察入微,那幾個孩子至今仍在受著苦,且不知要繼續受多少苦。
“齊公子,我覺得那個毆打小狗兒的壯漢是有同夥的。”
“劉三爺?”
“這明州城確實有個劉三爺,且是個地頭蛇。明州城百姓有這樣的傳聞,劉三爺是明州城的民間刺史。”顧水月道。
“你懂得倒是多。”
顧水月‘嘿嘿’笑了一聲:“融入民間,更好逃跑嘛。說實話,我當初能出明州城,還是搭上了這劉三爺的線。”
“既然劉三爺是民間刺史,我們就去尋真正的明州城的刺史。劉三爺再厲害,也不敢與官爭。也該讓明州刺史好好治一下這劉三爺了!”齊重玉道,“若是長此以往,這明州城也不成樣子了。”
他倒是一副憂國憂民的心。
隻是啊,這些年,皇帝剛愎自用,沉浸於國泰民安的假象中,忙著對付一眾武將,這朔雲早就是千瘡百孔了。
齊重玉和顧水月離去後,那壯漢便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臉上的表情惡狠狠的。
“敢得罪劉三爺,你們的死期到了!”
壯漢出了院子,關上門,便匆匆地去了另一處地方。
他去的地方,正是明州刺史的府邸,因為他要彙報的對象,劉三爺,此時正與明州此時在府中喝著小酒呢。
那壯漢明顯是刺史府的熟人了,與看門的打了招呼,便大搖大擺地進了府。
劉三爺三十左右的年紀,一道刀疤從左到右貫穿整張臉,看起來凶神惡煞的。
壯漢尋到了劉三爺,將今日發生的事一彙報,劉三爺的臉色立即變了。
“整個明州府,還沒人敢管到我的頭上!”
“是啊,三爺,他們還說要報官抓您呢。”壯漢道。
“報官抓我?他們不知道在明州,官匪就是一家嗎?”劉三爺覺得十分可笑,不由得冷笑一聲,“我去和刺史大人說說,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待那幾個孩子收拾好後,換上了一身新衣,齊重玉和顧水月便帶著四個孩子一齊去了刺史府。
齊重玉並未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刺史一聽他們要報案,便連忙讓人將他們帶了進去。
兩人坐在刺史府的客廳裏。
“這位明州刺史為官倒是不錯。”齊重玉道。
“若是真的不錯,這四個孩子為何會淪為這般?”顧水月嘲諷道。
“這事與明州刺史並無直接關聯。再明察的父母官,也無法清除一切暗垢。”
顧水月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大約一刻鍾後,一個穿著官服、麵容和善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此人正是明州刺史呂賀。
呂賀的眼神在齊重玉和顧水月身上掃了一圈,和藹笑道:“這位公子找本官有何事?”
齊重玉將今日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呂賀的目光落在那幾個小孩身上。
“明州城中竟然有這等事!”
“還望大人趕緊將那逼迫這四個孩子的人抓起來,另外查清他與劉三爺的關係。這些人存在一日,便可能有無數個孩子像這是個孩子一般。”齊重玉道。
呂賀點了點頭,大聲叫道:“來人啊!”
很快的,一群人便圍了上來。
按照本朝律令,刺史府可以擁有五百個人組成的護衛隊。如今,這五百個人卻將齊重玉和顧水月包圍在其中。
齊重玉和顧水月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呂刺史,你這是何意?”齊重玉問道。
“大膽賊人,竟敢強迫幼童乞討!”呂賀厲聲道。
“呂刺史,強迫幼童乞討並毆打幼童的是那劉三爺的人,並非我。”
“本官隻看到這四個幼童如今落在你手中,他們身上的傷口就是你毆打他們的傷口。而且,這女子與畫像上的朝廷欽犯十分相像,若是確定了這女子的身份,你窩藏朝廷欽犯又是罪加一等。來人啊,將這兩人押入地牢!”呂賀道。
齊重玉本來是抓朝廷欽犯的,他抓住顧水月後,自然沒有再讓顧水月易容,豈知這竟成為呂賀要抓他們的緣由之一。
呂賀此言明顯就是顛倒黑白,要將他們二人關入地牢!
朔雲被分為十六城,其中除了梁城之外的最大城明州城的刺史竟敢這般膽大妄為,是齊重玉怎麼也沒想到的!
齊重玉此時才明白顧水月嘲諷的並非有人強迫幼童乞討的事,而是明州刺史勾結地頭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