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日,就像一把刀懸掛在顧水月的脖子上,五日時機一到,那刀便落了下來。
然而,顧水月被軟禁在乾心宮中,與外界的聯係相當少。
第二天夜裏的時候,飲玉那裏終於傳來了一些消息。
飲玉的身影悄悄落在了顧水月的房間,從懷裏取出一個布包,遞給了顧水月:“這是從方琳房間窗台的花盆裏發現的。屬下聽丫鬟們說,這盆花開了許多日都開不敗,但是據屬下所知,這種花的花期其實是很短的。”
顧水月將這些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有一股奇怪的香氣,她不由得想,要是秦十娘在就好了。
“我該去太後和皇後處看看。”顧水月低聲道。
但是,她此時根本無法從乾心宮踏出一步,更何況接近太後和皇後了。
顧水月沉思了一會兒,便從自己的首飾盒裏取出了一張紙,上麵龍飛鳳舞的寫著‘顧瀾’二字。
這二字是她和晉王在賀重言的尋花樓中的一個賭約,她贏了,晉王留給她一幅墨寶,實際上也給了她一個承諾。
如今,這個承諾終於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你將這張紙送到晉王府去。”顧水月對飲玉道。
第二日一大早,飲玉便回來複命了。
“晉王怎麼說?”顧水月不由得問道。
“晉王收了那張紙,什麼都沒有說,就讓屬下走了。”飲玉老實道。
顧水月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晉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想幫她?幫她便意味著得罪陛下,晉王明哲保身做出這樣的選擇也情有可原。
顧水月不得不想其他途徑。宮中守衛重重,公孫奕無法再安插人手。不過公孫奕做的已經夠多了,頂住各方壓力為她爭取了五天。顧水月就該好好利用這五日,為自己謀生路。
“雲王妃娘娘!”待夜深了,乾心宮裏悄然有了一位訪客。
那是個穿著太監服的少年,悄悄拜訪了顧水月:“是晉王殿下吩咐奴才來的,晉王殿下的身份不好出入乾心宮,所以邀娘娘出去談。”
顧水月和那太監互相換了衣服。
顧水月悄然出了乾心宮,在皇宮一個僻靜的地方見了晉王。晉王依舊是一身白衣,在黑夜裏格外顯眼。顧水月走了過去,低聲道:“晉王。”
晉王轉過身,眯著眼睛看著顧水月。太監服下是一具女子的身體,尤帶著少女的芬芳。晉王看向她的目光微微複雜。
晉王的語氣裏帶著疏離:“雲王妃。”
顧水月直接道:“王爺可否帶我去看看太後和皇後?”
“如今到處都傳你對皇後和太後不利,若是本王還帶你去……”
“王爺若是不願,那便罷了。”
晉王話鋒一轉:“那便罷了。”
“……”顧水月一咬牙,“我並未害皇後和太後,我是被冤枉的,我不過想洗清自己的嫌疑。”
“既然你求本王,那本王便帶你去見她們。”晉王道。
顧水月:“……”和晉王說話有時也是一門藝術,文人就愛占些口頭上的便宜嗎?
晉王先帶著顧水月去見了太後。
太後躺在床上,麵無血色,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與晉王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
顧水月扮作晉王身邊的太監,趁著晉王和太後說話的功夫,將太後的房間悄悄走了一圈。
晉王又帶著顧水月去見了皇後。
皇後的情形和太後很像,因為皇後年輕一些,體力好一些,尚且能下床,便在正廳接受了晉王的探望。
晉王問了一些問題,顧水月便從晉王和太後和皇後的對話中提取出一些消息來。
太後和皇後病的時間相差五日左右,且此時皇後的症狀正是五日前太後的症狀。
顧水月注意到皇後和太後的房間裏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和飲玉在太子妃的房間裏發現的那種白色的粉末很相似。
更重要的是,顧水月從太後處的糕點裏找到了這種味道。太後身邊的老嬤嬤說這糕點送來好幾日了,是太子妃親手做的,太後很愛吃,所以一直留著。
顧水月悄悄地藏了一塊糕點,回到乾心宮中,她便拿出了糕點,將糕點與白色粉末的味道對比了一番,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推測。
太後和皇後的病並非是異星衝撞,也並非被詛咒,而是因為中毒了。
此時,顧水月終於覺得懸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稍稍移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