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的那一刻,妖子藎並不覺得手足無措,隻是覺得茫然。
她之前想要這個孩子是為了救離冥,可現在,離冥卻消失了,這個孩子……
從出生就要沒有父親麼?
看著妖子藎的神色,月泤嫻又道,“若是離冥在,他也不會想看到君上這樣的。”
若是離冥在……
妖子藎眸子中沉的像是一股死水,無波無瀾,不過倒是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離冥他……還會回來麼?”
月泤嫻抿了下嘴唇,不言語。
她不知道離冥為何會消失,但是她知道,以離冥之前像是交待遺言一樣的話中看出,離冥這次怕是不一定能回來了。
但這些,妖子藎卻是不知道的,月泤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血池融動,塔沿上的風鈴發出叮咚脆響,聲音不大不小,但卻震得人耳膜生疼。
正在這時,一個淺藍色的身影從封神塔上層的階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聲音輕飄飄的像是一根在天空中飄飄蕩蕩的羽毛,隨時都能被風吹散,“原來,你才是妖君!”
妖子藎抬頭,墨藍色的眸子頓時對上了那人淺藍色的眼眸,隻是這麼對視的一瞬間,妖子藎就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那人的眼睛吸進去了一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那人的視線中脫出。
那人的裝束很奇怪,一頭似藍非藍,似白非白的長發及膝,一身淺藍至白的衣衫從階梯上一點一點的滑落,額頭上綴著一塊水晶,如同一塊水滴從他臉上慢慢滑落,更奇怪的是,那個水滴裏竟然還有一條小小的蛇,不知是死是活。
他的手腕上帶著繁瑣的手鏈,上麵墜了古青色的銅鈴,每走一步,那鈴鐺便會發出極為悅耳的聲音,這聲音美妙的像是一段音樂。
這人長得極美,妖子藎一直都以為她見過的魅璃是最美的了,但現在從封神塔中出現的這個陌生人,讓妖子藎對於美這個字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這人美的竟然讓人分不出性別,看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妖子藎聽他話中的意思,像是還有誰冒充了自己一般,仔細想了下,這個應該是離冥所為,隻不過不知道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月泤嫻和妖子藎兩人愣了,直到那人走到兩人身邊,月泤嫻手中一鬆,那空了的藥碗瞬間就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那藥碗就這麼摔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月泤嫻抬手指著那少年頭上戴著的東西,“蛇玉……”
妖子藎隻覺得蛇玉二字耳熟,但當時也未想起什麼,隻是將月泤弦攔在身後,謹慎的盯著那人,道,“你是誰?”
那人頗有興趣的看著月泤嫻,手指輕輕一旋,時光就像是倒流了一般,那藥碗的碎片一下子就合攏了,他極長的手指輕輕一提,那個完整的藥碗就到了他手中,整個過程中,他連腰都沒有彎上一下。
月泤嫻一直盯著那人額頭上的那個水滴一般的珠子看,目不轉睛,手指都開始顫抖。
那人與月泤嫻對視了一眼,唇角上揚,身子瞬間就移到了月泤嫻的身邊,將那隻碗放在她手裏,盯著月泤嫻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叫羽泊,你記住了。”
月泤嫻轉眸看了妖子藎一眼,眼神中有些探究的意思,像是在問這個人是誰。
羽泊看著月泤嫻的眸子,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挑起纖長的眉,一頭藍白色的長發無風自動,“你不用問她,她也沒有見過我!”
此話一出,妖子藎和月泤嫻兩人皆愣住了。
妖子藎閃身到月泤嫻麵前,將她往自己身後一拉,帶有敵意的看著羽泊,月泤嫻也緊緊的盯著羽泊,生怕他有什麼動作。
羽泊竟然能看透人心中所想!
正在三人對峙之時,一身紫衣的穆穹突然像是一陣風一般走了進來,走到妖子藎身前時對她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語氣微喘,“見過君上。”
妖子藎垂眸看了穆穹一眼,又看了眼一臉笑容的羽泊,聲音平淡,“他是誰?”
穆穹抿了下唇角,淡紫色的衣衫隨風而動,“君上,待我問過羽泊幾個問題之後再回答您的問題好麼?”
妖子藎不語,算是默認。
穆穹皺起眉頭,抬眸看著一臉無所謂的羽泊,“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的麼?為什麼現在還要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