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觴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道，“你仔細想想，若是你同意，就對月泤嫻說將妖子藎的記憶喚回，她是隻聽你一個人的，別人說了也是無用。”
離冥點頭，細長的手指拂過瘦削的臉頰，“容我想想。”
窗外風聲簌簌，這風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窗子，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偶爾還會卷起一抹落葉。
看離冥又陷入了沉默和糾結之中，白禦觴歎了口氣，道，“有一件事情，你的妖妖一直都不讓任何人告訴你，但是我現在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了。”
離冥回過了神，轉眸看著白禦觴道，“什麼事？”
白禦觴的語氣恢複了之前的那種冷冷的溫度，一字一句都像是冰霜一樣澆灌在人心上，那冰冷的感覺一下子刺入了心房，“這段時間，妖界並不是很太平，有一些修煉了不少時間的妖物像是瘋了一樣自相殘殺，有的甚至都潛入妖王殿，想殺了你的妖妖……”
離冥的臉色瞬間變得更白了，白中還帶著一絲雪青色。
白禦觴看到離冥的反應，接著一字一句道，“還好有孤陽將軍，你的妖妖才化險為夷，你若是再不讓她恢複記憶，她怕是到時間要死在你的這猶豫之間！”
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客氣，是白禦觴的風格，離冥心頭突突跳的厲害，一口鮮血就噴湧了出來，“妖界……妖界現在已經變得這麼……這麼亂了麼？”
看著從離冥嘴角流下的鮮血，白禦觴一點都不意外，伸手在床邊拿了一個錦帕放在離冥手邊，淡淡道，“不然你以為我願意管你們的事情麼？”
離冥將嘴角的血跡拭去，張了張口還未說話，又是一股鮮血，將他手中那個錦帕都浸透，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白禦觴又給離冥遞了一個錦帕，低聲道，“你到底要如何選擇你心中應該是已經有了答案，我也不想多說，到底要如何，你想好之後給我一句話，或者直接和月泤嫻說就好。”
離冥將唇角的鮮血拭去，還未說話，抬眸之間就看到了妖子藎正在門邊站著。
白禦觴自然也看到妖子藎，眸子沉了兩沉，道，“我還有事，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吧。”
說著，白禦觴身影一轉，就消失在兩人之間。
妖子藎走上前，眼睛直直的盯著離冥。
離冥看著手中浸滿鮮血的手帕，連忙將那手帕握在了手心中，勉強一笑，“妖妖來了？”
妖子藎這段時間也瘦了許多，之前胖乎乎的臉上現在都不剩多少肉，這讓離冥看得格外心疼。
“離冥，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妖子藎坐在離冥床前，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將那塊帶血的手帕拿出來扔在地上，又換了一塊幹淨的帕子給他擦拭著手心中的血漬，“我的記憶可以找回來，對麼？”
“妖妖……”離冥心上慌了，連忙撤回了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確是自私，他自私的想將妖子藎留在自己身邊，自私的想將她之前的事情忘記，想讓她心中隻有自己一個人，可現在妖子藎一切都知道了，他該怎麼去解釋？
妖子藎看著離冥神色，微微側了下頭，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為了我好，妖界的事情白禦觴也和你說了，所以，我現在必須要恢複記憶。”
離冥盯著妖子藎的眼睛看了好大一會兒，緩緩點頭。
現在的妖子藎成熟了許多，就這麼幾年的時間，她竟然能變這麼多，多少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不是因為她現在不會使用身上的靈力，就算是不恢複之前的記憶應該也是沒什麼了。
妖子藎伸手摟住了離冥的脖子，俯身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恢複記憶之後一定會救你，我一定可以！”
離冥扯了扯嘴角，也像以前一樣輕輕揉了下妖子藎的長發，聲音輕緩，“我相信妖妖。”
話音未落，離冥的身子再次軟了下去，隨即鬆開了妖子藎的身子躺倒在床上。
妖子藎已經多次見到這樣的場麵，也都已習慣了，伸手將離冥唇角的鮮血拭去，又將被子蓋在他身上，深深的盯著他看了兩眼，轉身離去。
走到殿外，妖子藎就看到了白禦觴的身影，白禦觴頭也不回，負手而立，“你決定了？”
妖子藎點頭，道，“決定了。”
白禦觴不再言語，轉眸盯著紫羅殿看了好大一會兒，這才將視線移到妖子藎身上，“那我們走吧。”
離冥曾經說過的願護她永世天真，這個誓言終究還是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