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泤弦站在妖子藎身邊,臉上的紅暈盡已褪去,隻剩一張白皙到透明的臉,襯映著那身青衣,看起來很是虛弱。
其實,月泤弦現在能站在這裏也是很不容易的,畢竟她之前就已經中了溸草之毒,半月以來從未用過藥,隻為等離冥一個答複。
長明燈明滅不定,月光透過大殿前的雕花窗毫不吝嗇的灑了一地,將殿中的長明燈更襯的黯淡了幾分。
螢燭之光怎能相較日月?
妖子藎適應了下這突如其來的光線,轉頭看著月泤弦,嘴角揚起一絲魅惑的笑,聲音輕柔道,“多謝你。”
月泤弦很得體的回笑了下,悠然道,“既然君上的眼睛已經大好,那瑤池仙會的請帖,想必君上也是接下了吧?”
妖子藎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階,一身藍衣逶迤而下,聲音平平道,“那是自然,我既答應你去參加仙會,就定不會食言。”
“既是如此,那一月之後,在下便在瑤池恭候君上大駕!”月泤弦依舊是笑,一身青衣無風自動,清冽如同深山裏的一汪甘泉。
妖子藎回頭上下打量著月泤弦,纖細的眉頭皺成了一團,道,“才兩月沒見,你現在怎麼瘦成這副模樣?”那恍若女子一般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又細了一些,身體也透著一股虛弱,像是氣力不支。
月泤弦有些驚愕,聽妖子藎如此說,下意識垂下頭看自己的腰身,不由得苦笑,拉了下衣袖遮住枯瘦如柴的手臂,道,“或許是最近太忙碌了些……”
看月泤弦不願多說,妖子藎也沒有深問,隻是了然一笑,“你救了我兩次,你說,我該如何謝你?”
月泤弦彎了下眉角,道,“治病救人本就是醫家本分,君上不必介懷。”
“我可是不想欠人人情的呢……”妖子藎看著傾泄在地上肆無忌憚的月光,邪魅的勾了下唇,道,“不如……我以身相許如何?”
“君上!”月泤弦驚的幾乎要從那高高的台階上摔落下來,神情尷尬的看著妖子藎,臉色紅了紅,道,“君上這樣說真的是折煞在下了。”
妖子藎看著月泤弦滿臉通紅的樣子,隻是覺得好玩,故意道,“怎麼?……你還怕我這堂堂妖君配不上你不成?”
“不……自然不是。”迎著妖子藎帶著深意的目光,月泤弦腦中飛快轉動,支支吾吾道,“君上應該也是知道的,在下是仙,仙人是要斷絕七情六欲的……”
“嗬嗬……”妖子藎笑著將月泤弦的不知所措收在眼底,翩然一旋,身子落在了月泤弦的旁邊,嫵媚笑道,“我隻是說笑而已,你不必多想。”
月泤弦臉上的紅暈消退了些,上前一步,將手中那個印著水墨花鳥的瓷瓶遞給妖子藎,道,“這裏麵裝的便是雪蠶的子蠱,若是君上元神內再次泄露妖力,擋住眼睛時便能以子蠱控製母蠱吸收掉那部分擋住視線的妖力。”
瓶子很是精致,寥寥幾筆水墨線條相互融合勾勒,繪出了一幅花香鳥語的美景,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空靈淡雅,倒也符合月泤弦的性格。
妖子藎淡淡一笑,將瓷瓶接了去,雖然這瓷瓶之前是在月泤弦手中的,但入手卻有些微涼,似乎根本沒有沾上他手中的溫度。
纖細的手指握住瓷瓶,妖子藎緩緩拔掉瓶塞,將那隻胖乎乎的雪蠶從瓶中倒了出來。
“蟲子?!”身體上還帶著一條透明紅線的雪蠶慢慢的滾到了妖子藎手心,妖子藎一愣,手心一顫,幾乎要將那蟲子扔出去。
月泤弦見狀,連忙將雪蠶重新裝進了瓶子裏,道,“這不是蟲子,這是雪蠶,君上若是不想看到它,便可找一個容器將它煉化成人的模樣待在君上身邊也是好的。”
妖子藎點頭,皺眉看著那蟲……雪蠶,她是的確不怎麼喜歡它這個樣子的,以後若是有時間便給她幻化出一個身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月泤弦微微一笑,拱手道,“請帖在下已經送到,若是君上無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妖子藎看著月泤弦,嘴角閃著笑意道,“等到瑤池仙會之時,我有份謝禮要送於你。”
月泤弦正欲拒絕,卻轉念一想,等到一月之後,自己還在不在都是未知數,況且現在也不便拂了妖君的麵子,便笑道,“君上盛情,那在下就提前謝謝君上美意了。”
妖子藎且笑不語,旋身端坐在王位之上,略整了下衣衫,臉上是從容的笑,道,“來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