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靈珠離體的那一刻,妖子藎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身子像是掉進了一個深淵中,滿目的黑就像是沒有星星的夜晚,又像是……像是夢中塵靈持劍相逼的那個地點……
妖子藎皺了下眉頭,手指蜷的緊緊的,徒勞的睜著眼睛。
月泤弦拿著那顆還散發著溫度的鮫靈珠,看了眼妖子藎,道,“君上不用緊張……”
說罷扶著妖子藎在王位上坐下,用一根銀絲係在妖子藎手腕處,纖細的手指搭在那根銀絲之上,閉目感受著妖子藎的脈搏。
適應了突如其來的黑暗,妖子藎鎮定了下來,感受到月泤弦在她手上係了什麼東西,不覺有些蹙眉,“你在做什麼?”
月泤弦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道,“君上有所不知,這是懸絲診脈……君上不要動,馬上就好。”
聽月泤弦這麼說,妖子藎便也笑了下,放下些許警惕,故作輕鬆笑道,“原是我孤陋寡聞了,還以為你在我手上係的是什麼連接姻緣的紅線呢。”
“君上說笑了。”月泤弦手指輕巧的在那根銀絲上動了兩下,臉色微紅道,“在仙界,掌管人界姻緣的是月老呢,君上是妖界之主,姻緣不是天定,怕是紅線也沒有用呢。”
說這話時,月泤弦臉上流露出一種羞赦的小女兒情態,臉上鋪上了如彩霞一般的紅色,耳垂上紅的幾乎能滲出血來。
還好妖子藎看不見,不然定會起疑心。
其實這話倒是沒什麼,但若是和月泤弦現在的這顆心連接起來,倒變成了一廂情願的癡情,這樣的事,無論讓哪個女子親口說出來,定也是一樣的臉紅。
她喜歡的人是離冥,也是一界之主,姻緣不是天定,就算她手中有著一把紅線,也無法將兩個人綁到一起。
不僅是因為中間隔了一個妖子藎,還有他們兩個的身份,終究是不可能的。
一直以來,這些都是她一個人的奢望。
月泤弦苦笑,收回心思不再多想,仔細的給妖子藎診脈。
妖子藎還沒有從月泤弦剛才的那段話中回過神來,她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她總覺得剛才月泤弦說的這段話怪怪的,根本就不像是那個從容淡雅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過了片刻,月泤弦輕輕的吸了口氣,長眉微蹙,直接撤了那根銀絲緊握住妖子藎的手腕感受著她的脈搏。
妖子藎皺眉,大而無神的眸子中露出一絲疑惑,伸手摸索著將長袖挽起一些,道,“有什麼問題麼?”
月泤弦沒有立刻回答妖子藎的問題,纖細白皙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嘴唇緊抿,就連額頭上都有了一滴滴的汗珠滑落。
過了片刻,月泤弦才鬆開妖子藎的手腕,右手抬起用衣袖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左手翩然一旋,兩根三寸長的銀針泛著微亮的光出現在他手中,“在下要使用銀針刺穴之術,君上忍著些疼……”
妖子藎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聽月泤弦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也不再問什麼,隻是點了點頭。
月泤弦鼻尖上有著像針孔一般的汗珠,那樣細密的一層,說出了他現在的緊張。
拿起一根銀針,月泤弦將妖子藎的衣袖攏上去一半,手中運起真氣,將那支銀針合著手上的真氣紮在了距離妖子藎手腕兩寸之上的小臂上。
三寸長的銀針紮進小臂裏的感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妖子藎隻是覺得小臂上的肌肉縮了下,然後就沒了感覺。
的確,想來也是,當時塵靈的那一劍她都受了,這樣的小傷小痛又能算得了什麼?
月泤弦緊緊的盯著妖子藎的小臂,輕輕的旋轉著那根銀針,另一隻手按在她手腕處,一縷猶如白霧一般的真氣輕輕扶搖直上,停留在那根銀針周圍的皮膚上。
這些白色的霧氣是月泤弦花費了很長時間才培養出來的雪蠶蠱。
因為妖子藎和月泤弦仙妖有別,月泤弦的真氣並不能直接進入妖子藎體內,所以要借用雪蠶蠱將月泤弦的真氣順著銀針移進去一些。
月泤弦一手掐著妖子藎皓腕上的脈搏,一手將雪蠶蠱注入到妖子藎體內,道,“君上運氣試試看。”
妖子藎略微有些猶豫,她眼睛出現這種問題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身體內的妖氣紊亂,順著全身血脈流動時遮住了視線,她這時候是萬萬不可使用妖力的,否則她眼睛的問題隻會更加嚴重。
感受著在自己小臂上流轉的真氣,妖子藎定了定神,覺得月泤弦應該是沒有理由害她的,便也放了心,一手用力運起體內的妖力。
月泤弦看著妖子藎,雙唇緊抿,捏著銀針的那隻手心中全是汗漬。
片刻後,妖子藎愣住,“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