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身影消逝在勤政殿,洪羚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在叨念著,“他終於又對自己稱朕了。”
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洪羚無力的站起,踉蹌的走出殿外。
第二日,胤禛就命人將洪羚和婉兒遷至園中的佛堂裏。婉兒知道母親的求情,才讓自己活了下來。為了母親,她隻好強壓心頭的仇恨。
弘晝第二天發瘋似的來找婉兒,可是婉兒說什麼也不去見他。看著彼此難受著的兩個孩子,洪羚心中更為難受,這又是自己造下的一樁孽啊。
“婉兒,對不起,是娘害了你。當初就不應該帶你進來,不進來也就不會傷了你的心。”洪羚摟著懷中哭得抖成一團的婉兒,從小到大,雖不是錦衣玉食,可是從未讓這孩子受這樣大的委屈啊。
“娘,這和您無關啊。都是婉兒不好,是婉兒不聽您的話。您當初就說過這帝王家的男人不能沾,我還不信。事實就是他們太狠了,娘,我好想能出去啊。”婉兒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這樣隻會引得娘更加的傷心,於是閉了嘴,隻是低聲的啜泣著。
弘晝走了後,便沒有再過來,不知是就此放棄了,還是有人從中阻撓。倒是這個清靜的地方,迎來了另一位貴客。
洪羚沒有想到一向不愛出門走動的皇後居然會屈尊來到這裏,可是旋即又明白了,她這是來給胤禛做說客的。
心下一片慨歎,是否人就是這樣的不知足,已經擁有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就總認為是最好的。皇後於胤禛,才是最合適的,可是娶了如此賢良的妻子,他竟然不珍惜,許了一個後位,難道就能補償他的涼薄嗎?
對著麵前的這個女子,洪羚從未有過的自卑。不因那些虛浮的身份地位,就憑著她對胤禛的一顆心,足矣讓自己感到卑微。
這是第一次,洪羚在與人說話時,不敢直視那人的眼睛。她一直低著自己的腦袋。
“妹妹,記得上次你與我長談時,說是要彌補這些年來的缺憾,可是你與皇上如今怎又鬧到這個地步呢?我與他做了幾十年的夫妻,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及時當年還是阿哥的時候,情勢與他那麼的危急,他也從不曾亂過方寸。可是方才見了皇上,他怎麼好像三魂不見了七魄的樣子?”皇後特意沒有說什麼‘本宮’,而是用了‘我’,表明來這裏是像姐妹談心一樣,不會拿身份壓人的。
“姐姐,妹妹也是汗顏啊。記得上次還信誓旦旦的曾對您說過,我會照顧好他。可是有些事可能就是天注定了的吧,我們真的回不去了。真的,是真的回不去了,有些事情即使不說,也是彼此心中的一顆刺,拔不掉了,紮的太深了。”洪羚不想講到底是什麼事,她自己也弄不清是心痛的無法說,還是想給胤禛遮醜,就算是皇上,他做的這件事也不甚光彩。
“你們也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人了,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怎麼這次就這樣看不開呢?十三弟走的時候,我心裏也不好受,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走就走了呢?我們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難道還不應該學會珍惜嗎?皇上和妹妹分開了那麼多年,都能重遇,那就是緣分未盡啊。妹妹,有時還是不要太執著了。”洪羚知道這個女人是好心,她心疼自己的丈夫,可是她勸另一個女人回到自己丈夫的身邊。
洪羚忽然很同情這個女人,是她們受的教育讓她會這樣做,還是她愛胤禛愛到可以這樣大方的接受他愛的女人。想到這裏,洪羚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不能成為後宮裏的女人,因為她的愛太自私了,這樣的自己根本不肯能給胤禛帶來幸福,如若不能,那就傷到徹底,或許他就能發現誰才是他值得去愛的了。
“姐姐,我知道您的好意。可是不管我怎樣做,我和他真的回不去了。您和他夫妻這些年,當然知道他的脾氣,發生了的事永遠就橫在了我們中間,不是不說不提,就能當做沒發生的。”皇後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可是見洪羚態度如此堅決,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
雖是每天陪伴著青燈古佛,可是洪羚和婉兒的吃穿用度全都不曾改變,夏荷,梅香還有蘭香依然伺候這母女兒人,隻是洪羚改吃素,婉兒也隨了她。
“姑姑,皇上每日都會在佛堂外徘徊。”起初夏荷是不敢對洪羚說的,可是胤禛來的次數多了,她也壯著膽子和洪羚說了,可是洪羚卻好像充耳不聞,沒有任何的回應。
“夏姑姑,你不要再對娘說這些了,娘決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了。他每天來這裏又怎樣,做出傷娘心的事情,以為這樣子,娘就能原諒他嗎?”婉兒氣憤的看著夏荷,非常生氣她告訴洪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