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木淡淡看著她倔強模樣,看著她小嘴毫無防備的湊到杯口,再看到她一口喝完後嗆咳的通紅小臉,心裏的悸動又突突長了幾分,很自然的將手放到她背上輕輕拍打:“我說過這裏是男人來的地方,這裏的東西也隻有男人才方便接觸。”
雪女白他一眼:“大少爺再三強調是什麼意思!再說了,這裏這麼多姑娘,怎麼能說隻有男人才方便,簡直可笑!”
雪女大概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但嘴上仍執拗不肯承認,誓死保衛單純的小腦袋。
亡千木見她平複下來,便收回手,神色始終淡淡的,聽她言辭激烈辯駁後也沒多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一樓的台麵,似是對即將出場的美女甚為期待。
雪女見狠狠剜了一眼他的後腦勺,越發覺著身邊這位沉默冷酷幼稚且不沉迷美色的二少爺更可愛,連對麵坐著的臨越也要比亡千木可愛!
一樓終於有了大響動,奏樂聲此起彼伏,弦弦交錯,聽不出什麼具體曲調,但也足以聽出讚美和熱鬧的意思。底下人都紛紛站起,手裏洋洋灑灑著財寶,嘴裏高聲叫喚著“月霓!”“月霓!”,似是在與奏樂人比拚誰的聲音更加響亮。
雪女隻聽著覺得有意思,心裏卻是對即將出場的美人有了輕微妒忌,因為她分明看見一直默默無言的二少爺啊,此刻竟也伸長脖子專注看著台麵......
天女散花——庸俗的開場飄過。
這在仙界早已是被淘汰的出場方式了,幾個女子從天而降,中間一位主角最後降下,隨著周圍女子撒花的手勢,主角前後左右空中旋舞。
緩緩落下的一刻,月白麵紗裹了半張臉。
底下呼聲一片,財寶悉數砸向舞台下的凹槽。
隻有二樓貴賓的一處角落,傳說中的貴賓座,安靜的旁觀著一切。
人間人,真是可怕。雪女在心底悠悠歎了口氣,覺得這醉香樓與外麵實在差異太大,人在這裏就像解下了外衣,露出可怕猙獰的內心,疤痕遍布卻愈發囂張的揮舞著劣質刀具。
“那個月霓真有那麼漂亮麼......既然漂亮為什麼還要遮住臉呢?”雪女砸吧著嘴,兩手支著腦袋似是自言自語。
“有些美隻需點到即止。”亡千木神情專注的看著樓下,卻是在回答雪女的疑問,頓了頓又加了句:“這樣已是傾國傾城,若是摘下麵紗,豈不是要禍害百姓禍害朝臣和聖上了。”
雪女不明覺厲,認真思考了良久道:“敢不敢打賭,我覺得她其實長的並不美。”
亡千木這才回過頭:“哦?賭什麼?”
“賭你弟弟的終身大事。”雪女一字一句鄭重道。
亡春暉緩了緩,驀的發現不對勁:“什麼?!臨鷗,你是不是還嫌不夠慘!”
雪女側他一眼,轉而認真看著亡千木。她從未覺得慘,準確說來,這段時間是最開心的時間。
亡千木目光微閃,饒有興趣道:“若是你輸了?”
“隨便你。”
“公平起見,你的終身大事如何?”
“成交。”
亡春暉默默生著悶氣,臨越默默喝了三杯又三杯。說什麼人間美酒解千愁,都是廣告話。
樓下一曲終了,拍手叫好的人絲毫沒有減少,雪女也不知那女子究竟跳了些什麼,不過是左右搖擺了幾下便算完事了,這怎麼看都像是敷衍。人間給雪女留下了一個新印象——愚鈍。
台上蒙著麵紗的女子在一片歡呼裏突然開口:“謝謝大家來捧場,小霓萬分感激。”說著兩手交疊與身側,朝著台下人盈盈一拜。
根據眉眼分析,雪女斷定她在笑。這麼多人喜歡,肯定是非常開心的吧,可這個笑......根據雪女進一步分析,這個笑不是多麼驕傲欣喜的笑,反倒透著幾絲無可奈何和失落。(別問她是怎麼可能出來的,她就是隨便猜猜......)
台下有一聲音高高響起,在周圍的嘈雜裏依舊顯得清晰:“月霓姑娘何不摘下麵紗,讓我等千裏迢迢趕來之輩一堵花容啊!”
說話的人隱在人群之中,須發盡白......
雪女在二樓看的清清楚楚......
這一聲叫喚在人群裏炸開了鍋,眾人皆爭相呼喊著要看月霓美貌。
雪女笑,這真是天助也......
然而,月霓扭著水蛇般的腰肢,將貼在腹部的細帶揭開,露出白花花嫩嫩的肚皮。
雪女再度驚詫,她不懂,明明衣服已經笑到隻夠遮住很少的一部分,這月霓怎麼就穿出來了......而且還當著眾人的麵解下遮蔽物......
她一個女子看到這種場景,已經是醉的小臉通紅了,可為何台下男子們......
竟爭相呐喊著:“月霓!月霓!月霓!”
......
眾人都怎麼了,若是病了,為何不吃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