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千木見她突然乖巧下來,心情莫名的好,情不自禁拍拍她的頭:“你叫什麼名?”
“雪女。”
“哦——雪女,真是好名字。放心,如果你想出來,你隨時可以出來。”亡千木寵溺的笑笑。這不曾相識的陌生女孩,她是雪山的後人,晶瑩皎潔,不染塵埃,隻第一眼,他便覺得她很好。
雪女立即破涕為笑,差點流出來的眼淚生生退了回去,小小雀躍的望著他,眼裏閃爍著激動:“真的嗎?!”她不敢大聲,壓著嗓子低呼,直到亡千木微笑點頭她才鬆口氣,跟著將士們去往她所不知的方向,臨行前還不忘回頭看一眼站在亡千木身後的人,而他竟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亡春暉傻傻移開視線,徒留她一人笑得開懷。
不知為何,她覺得此次懲罰倒更像是獎賞,也許是因為亡千木額外的補充?其實她早就厭煩了仙界的日子,終日對著詩書道經,陪著雷霆哥哥苦修仙術,那些不屬於她的時間一直令她鬱鬱寡歡。
這一次,說不定就自由了呢。
淩霄殿偏廳,滿室狼藉。
太子癲狂,隨手拂了廳了萬千燈火燭台,花瓶桌幾,心裏的氣焰未能平息,隻得不斷將仙術狠狠用在廳裏的死物身上。
他不相信,他的雪女怎麼會是雪山族人,難道不是眾仙女中的一個嗎?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了解她的全部!如今卻要告訴他她是雪山族人,是那個滅絕了千百年的天外之族的族人!而他的父君,曾經是那場陰謀的規劃者之一——這一點是他如何都不願承認的事實。
早在多年前便聽說天外有異族,權位至高無上,人性美好善良,眾界利用它破壞了許多異族,最後卻將它引入不歸路。這就是生存之道,很多年以前,他的父君這樣教導他。
可是雪女能有什麼威脅,如果沒人告訴她這些事她可以永遠布置曉,可以永遠留在他身邊,甚至可以是她未來的帝後!
“霆兒,父君是為你好,留她在身邊終究是禍害。”雷笙淡淡看著滿室雜亂,心底對狠戾又加重一分,沒想到雪族還有後人,更沒想到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當初她不過是雷鰩外出帶回來的一個女娃娃,非吵著讓他認作義女,雪族人都有其特殊封印,他也是一時昏了頭才疏忽了。 若不是她私下使用法術帶走雷霆被他看出端倪,真恐釀成大禍,遠古上神那邊也不好交代。
如今也隻算她倒黴犯了錯誤被送走也是正常,隻希望她不要知曉那些上一輩的恩恩怨怨,舊帳翻來必定又是一場浩劫。天帝當的久了,太過順心就越是希望一直順下去。
“為我好?你不過是想掩蓋自己的滔天罪行罷,你所做的那些事,眾界哪有不知道的!”雷霆淺藍的眼眸變成充血的顏色,一直唯父命是從的他,今日也算是徹底爆發了。身上明黃的錦袍也變的鬆散邋遢,好看的臉上盡是利器的劃痕,他為她瘋狂,不能忍受他們是敵人的關係。
雷笙對兒子所言不予否定,皺紋密布的臉上盡顯滄桑,幽幽歎道:“也罷,我也當不了多久了,天下終歸是你的,到那時你再接她回來吧。”
說完,雷笙拂袖,離開這片怨氣重重淩亂不堪的房子。
周圍靜悄悄,雷霆雙膝跪地,兩行淚滑過頰上的猩紅口子,他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心底空了大片,連帶著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耳邊嗡嗡,總是回蕩著她脆生生的嗓音:雷霆哥哥,你不要不開心了,我帶你去玩。
這個冷血的地方,有太多仙規條例,也有太多暗劍交鋒,隻有那個隻知道笑和玩的女孩,才能帶給他僅有的歡樂和溫暖。
雪山,延綿大雪,山山交錯,冷風叫囂著每一寸空氣。
押送她的人隻在外麵停留了片刻便走了,這讓雪女覺得很驚訝,為什麼他們不進來?難道是怕冷?天哪,她居然覺得這裏一點都不冷,甚至好像這才是她最合適的溫度!
雪女不禁對自己有些鄙夷,居然會如此適應禁地,有些犯賤的感覺,嘖嘖,輕打了個顫,踏著簌簌響的雪地迎風往前,既然適應就適應好了,至少是凍不死了,萬幸。如此安慰自己,腳步也輕快了些許。
風裏夾雜著雪片,撲在臉上冰冰涼,煞是舒服,雪女的心情和呼吸都變得如雪般輕盈透亮。而不遠處疑似房屋的一簇簇厚雪堆,更是引發了她極大的興趣。
難道這裏還有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