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怎麼說,條件反射就冒出來一句,“我不是啞巴。”不過是想證明我並非啞巴。想不到這人妖倒是毫無道理的將我誤會了——
“喲,聲音倒還挺不錯,不過也不見得比本宮好聽嘛。你這爭寵可是爭錯了地方。”他言語裏飽含不屑之意,冷冷淡淡的。
我立即扭過頭竭力表現出憤恨,“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喜歡我師父,倒是你喜歡他是事實吧!”兔子也偶爾有發威的時候。
隻不過威力微乎其微罷了。
眼下這不男不女的紅衣男子就絲毫沒被我的威力震懾,他盯著他家那大紅的天花板,以完全忽略我的姿態歎著,“是啊,我喜歡他。這樣風雲的男子,試問天上人間妖魔眾界誰會不喜歡?連你都能一眼看出我喜歡他,可他為什麼就是不能明白呢.......”
我拿捏不準他到底是傷春悲秋自言自語還是同我說他的心事,不過他剛剛一番話裏,前半句我了解,後半句表示同情,中間那個問句嘛,我是沒有半點讚同。譬如我就不會喜歡師父那麼“風雲”的人。
靜默了半晌,見他還不說話我又無聊了,我是隻愛熱鬧的兔子,哪裏受得了這樣安安靜靜的。
“喂,你不用那麼傷感吧。你可以讓他喜歡你啊,每天呆在這冷森森的地方,鬼才會喜歡你。”我想這他終歸是個男子,也不知是什麼階品多大年紀,同他說話大可不必太拘束吧。
八百年來的經曆應該是不錯的。
他轉過頭眼裏滿含古怪,“你怎麼反應這般慢?想想也是,厘水斷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呆瓜。”
不待我火氣噴湧爆發出來,他緊接著又歎道,“鬼是喜歡我啊,可我不喜歡鬼。剛剛強迫著要同我糾纏的那名男子你看到了吧,他就是個鬼。”
親娘啊,趕緊抱走我,抱我離開這鬼氣森森每一處正常的地方!
我真沒看出那隻鬼怎麼強迫他了,這種男歡男愛的事素來講究你情我願。可一想著剛剛那男子居然是鬼,瞬間覺著見識又長了長。
這樣又靜默了兩三刻,靜到我差不多昏昏欲睡了也沒再說話。我雖喜歡熱鬧,但也絕對是要正經點的熱鬧,不能傷及心髒。
不料他突然冒出一句,“他來了,他來尋你了。”
不知為何,聽他這麼說話,竟會跟著心痛。
是愛而不得的痛。
恍悟他說“他來了”,想必是師父他老人家來了。怔怔看向門外,以襲墨色長袍逆光走近,頎長的身影宛如一線天,果真是師父來了。
“你來這裏作甚?”師父語氣裏是滿滿的不滿,甚至微含些怒意。
“我.....我擇錯了路。”一時瞠目結舌不知該怎麼解釋,我確實隻是走錯了路而已,也沒人告訴我這是個禁地。
師父突然俯身拉起我的手,一個不留神竟將我打橫抱起。
我啞啞的蜷在他懷裏,忘記言語,忘記掙紮,隻第一時間扭頭看軟榻上躺著的紅衣男子——哪裏還有什麼紅衣男子,偌大的寢殿隻有華麗的裝飾,大紅床上的大紅錦被也是疊放在一邊,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人睡過一般。
我盯著飄揚的紅紗帳發愣,支支吾吾想說點什麼又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愈發覺得這裏甚是詭異。更詭異的是,耳邊還傳來那男子的吟吟淺笑,“別怕,我們很快會再見的。”
我想我是萬萬不敢一個人獨居這寂桃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