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無名最大的秘密(2 / 2)

何江不知他摸自己的臉是想要幹什麼,但從他的話裏聽出了希望。他連連點頭,口齒僵硬地道,“是是是,我長得沒特點,我不好意思在你麵前晃……我對不起你……你別跟我計較了,就,就放了我吧!”

無名一聲輕笑,右手挽成蘭花指掩在口邊。這本是女伶在戲台上常有的動作,但以他此時的樣貌做來,其恐怖惡心,尋常的噩夢裏都難夢到!

但這似乎是情緒緩和改善的兆頭,何江發出嗬嗬的幹澀笑聲,繼續道,“無名,求求你……你就放了我吧,你放了我,我立刻就走……我保證,和誰也不說……”

“和誰也不說?”無名忽然用戲腔問了一句,一伸手,蘭花指就點到了何江的心口,還是用戲文裏念白的腔調一字字道,“何江,你問問自己的良心,你可是真的對誰都沒有說過我的閑話嗎?”

“沒,沒有……真的沒有……”何江一邊支吾著,一邊用獨臂撐著身體盡量後仰,怕無名的手指會在他心口戳個窟窿。

無名顯然沒興趣玩白手指進去紅手指出來的遊戲,他站起身,何江鬆了口氣,以為自己總算說動了他,撿回了半條命。

可他想錯了。無名起身但並未離去。他把手放在何江的頭頂,五指猛地收緊,牢牢地扣住了何江的頭。語聲恢複了正常,冷冷問道,“你騙我!你跟那個女子,可說過不少我的閑話!”

“哪個女子?我不知道!我沒有!”何江又感到了冷,這次是頭浸入了冰水中的酷寒,而且,他感到頭正在迅速變小……

何江的頭真的在一圈圈萎縮變小,和他的手臂在無名身體裏萎縮消失的節奏一樣。無名悠悠地道,“就是和戲班同住一家客棧的白衣女子,腰間佩劍的那位。你和她說我不守規矩,說我古怪,還說……我身上有血腥氣……我身上有誰的血腥氣啊?”

何江沒有回答,因為他的頭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的脖頸處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和他的右肩一樣。就像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右臂,也沒有頭。

何江死了,無名一聲悠悠歎息,輕聲道,“何江,我倒忘記了,你還尚未娶妻呢,唉,就這樣死了,連個哭喪祭靈的人也沒有。真是可憐。也罷了,既然是我殺了你,我就扮作女子,哭你一回,也算對得起你了。”

他抬頭手在臉上輕輕撫過,那副耷拉半邊臉皮的恐怖樣子不見了,變成了一張上了戲妝的臉,是個清秀標致的小媳婦,連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全白的縞素喪服。

他輕移蓮步,慢扭腰肢,就像在戲台上一般,踏著某種節奏,繞著何江獨臂無頭的屍體緩緩地走,口中唱一段女子哀悼亡夫的戲文。

寒風中夾帶的雪花更多了,放在一旁地上的白紙燈籠還亮著。那團火光搖搖曳曳地照著無名。他步態婀娜,歌聲淒婉,且行且唱,步步哀傷聲聲落淚。仿佛真是個苦命福薄的女子,絕望哭悼著她的夫君。

如果何江真的在天有靈,目睹此情此景,估計還能再嚇死一回。

風更急,雪更大,燈籠裏燭火終於滅了,天地間一片漆黑。而無名不在意,仍然淒切悲傷地哭悼著“亡夫”。旋步挽指,身段做得漂亮,盡管沒有觀眾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