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夢不屑地哼了一聲，“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貴公子和風塵女子的愛情故事都是這麼開場的。”
若晴點點頭，問道，“然後呢？”
“我愛上了雲蘿，愛得無可救藥。她也愛我，我給她贖了身，帶她回家，發誓一定要娶她為妻。”
何守誠深深歎了口氣，“可是我已經有了功名，家裏又是鎮上的大戶望族，豈能容我娶雲蘿那樣身份的女子。何況，父母已經給我定下了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當時雲蘿已經有了身孕，但父母就是不肯接納她，非要讓我娶那個他們相中的女子為妻。我愛雲蘿至深，怎肯答應，卻架不住母親以死相脅，最後也隻能應了那樁婚事。”
他看著床上的繈褓，繼續道：“這時已經過了大半年，雲蘿已生下了寶兒。可我爹娘一眼都不看孩子，說雲蘿不配生下我何家的骨肉，讓我把她們母子一起送回京城去。“
“切……又被我說中了吧！“薛筱夢輕蔑冷笑，”果然是個始亂終棄的故事。誓言越是說得好聽越是靠不住，雲蘿還以為何守誠是帶她出苦海的命中良人呢。真是一步踏錯，萬劫不複。”
若晴讚同薛筱夢的評價，看著正癡望牆上雲蘿畫像的何守誠，既同情又不屑。冷冷問道，“雲蘿應該沒走吧？”
“是的，她沒走。盡管我母親那樣冷酷刻毒，盡管我那樣怯懦無用。可雲蘿就是不肯離開。她哭著說從和我在一起的那天起，她就立下了死誓永不相負。就算我不要她了，她也再不回京城去陪笑賣唱。既然我不要她了，她再也不會讓別人看到她的臉，她說著，就……就……”
“這個傻女人，竟然自己動手毀了自己的臉！”薛筱夢驚愕輕叫，“這一點我沒想到。雲蘿這個女人，就是太癡情太執著，而且也夠狠。她對自己都下得了狠心，後來殘酷地殺戮無辜也就不奇怪了。”
滿壁皆是雲蘿的倩影，畫中的她容顏完美。想到她被心愛之人辜負，親手在自己臉上劃下傷痕時的絕望，若晴驀地心酸，幾乎落淚。
何守誠起身，蹣跚著走到牆邊，抬手輕撫著畫像泣不成聲，“我想不到她如此烈性，想阻止已來不及。我抱著她痛不欲生，我說等朝廷對我有了任命，我可以離開這個家，我就馬上休妻娶她。我不會嫌棄她，還會像從前一樣愛她，她聽了隻是哭，也不說話。她從此又覆起了紅色麵紗，再也，再也不肯讓我看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