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筱夢無聲歎息。她知道若晴在想程越，她自己有點想水明清。真是奇怪，自從知道孟航背叛了她，她用一場痛哭為她五年的愛情作祭，然後就再沒有哭過，也沒有再認真想過孟航。不是怕勾起傷心不敢想，而是……好像不大想得起來。
記得洛星曾說過她和孟航之間就不是真愛，她想從孟航那兒得到安穩，而孟航想要她的錢。這場戀愛因企圖而生，企圖破滅了，那些單薄的愛也就融化了。
她不想孟航是因為不愛了，但她對水明清念念不忘是怎麼回事。她當然知道水明清隻是個漂亮的幻影，而且，這個幻影還不知道她是薛筱夢！
六月十三，一大早天就是陰的，有一種暴雨將至的壓抑。王氏陪著小心問道，“若晴姑娘，今天還要不要出去打聽那個女子的事？”
“不……”
若晴剛說了一個字，王家的院門就被敲響了。
王遠去開門，然後，他愣了一下，才閃身讓人進屋。
來人是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矮小老者，相貌尋常，但臉色僵硬冷漠，像是常年累月從沒笑過的樣子。看他臉色和王氏夫婦對他有些敬畏回避的態度，若晴以為他們欠了這老者的錢，人家今天上門討債來了。
老者開口了，不是算帳要錢，而是說，“把那女子的畫像給我看看。”
這人居然自己主動上門來看畫像，必然是知道些什麼的。王氏忙進屋把那畫板抱了出來，放在老者眼前。
老者緊盯著畫中女子，兩眼直勾勾的。然後轉向若晴問道，“姑娘，你見到這女子時，她是活著的嗎？”
若晴不好直說這女子已不是人，就把菩薩托夢的話又重複一遍。
老者的臉色又陰沉幾分，繼續追問，“你在夢裏見到她時，她的臉上可有傷痕？”
老者提出這麼關鍵的問題，一定是知道內情的，若晴忙道，“是的，她臉上有傷。傷痕和平安集被害婦孺臉上的傷痕一樣。”
老者的臉色既恐懼又激動，眼睛又盯在了畫像上，好一會兒才挪開了眼神，深吸了一口氣道，“姑娘，這女子……她名叫雲蘿，原是京城的名妓。”
“京城？”若晴和薛筱夢真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怎麼又跟京城扯上了？難道這女鬼千裏迢迢地從京城跑來殺人……
若晴問道，“雲蘿，她不是平安集的人嗎？她既是京城名妓，臉又上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兩道傷疤？”
“雲蘿原本在京城，後來，她來了平安集，再後來……”
老者長長一聲歎息，“再後來的事，姑娘如果真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何員外吧。我是何府出來的，不方便說舊主的是非。”
老者說完，又看了畫像一會兒，唉了一聲，默默地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