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蹙眉,方才常渕齊乙昺因為薛寶釵朱天貴說了句要留,冷哼哼就要走,以常渕齊乙昺對朱天貴的痛恨,看來幻鳳幻瀲去朱府的事跟常渕齊乙昺兩個受傷八九不離十。
“我們朱家的東西雖然不及王妃家裏的名貴,但一應都是我心愛之物,先秦的冷暖玉棋子紋銀三百兩,海棠春睡圖、百凰朝日、清明上河圖等九幅珍藏的明朝古畫共計三千四百九十二兩銀子,明月硯台五十兩銀子,仿綠綺古琴九百兩紋銀,再加上我賬本子上記下了的,和約九千兩銀子分文不少。”寶釵掐指一一數來,眼睛裏的光亮分不清是因寶貝被損悲傷,還是為有銀子可拿振奮,指頭掐得細致認真。
“這是怎麼的一回事?”黛玉的眉愁得更緊了,幻鳳幻瀲一向不亂弄人家的東西,在幻鳳幻瀲從朱府救出常渕齊乙昺之前,還發生了什麼幻鳳幻瀲沒告訴自己的事情?
“你的兩個兒子跑到我朱府來,把我朱府的後院攪了個底朝天,我府上後院的珍寶,花草鏡屏,沒了一樣完整的。我當誰家的小孩,本是要計較的,沒想今兒恰巧遇見,是你家的孩子,念及十多年的交情,自然你賠了銀子算了事。”寶釵有些歎息地說,本來昨兒清算了賬目就吩咐老管家去幻鳳幻瀲家去拿,沒想黛玉水溶住得如此隱僻,老管家找了老半天找到天黑最終也沒去到黛玉家。結果這件事就暫且擱置下來,等到了今兒,今兒又恰巧寶釵帶著自己兒子來書院給夫子每月一次的請安,遇見也正在夫子那裏給常渕齊乙昺請求的黛玉水溶。
順水人情,也順手結賬,免得再往那找也找不見的地方去搜羅尋找。
“你一屋子的寶貝九千兩銀子,也太便宜了!”水溶真的很討厭再看到這個人物,出口便沒給寶釵後台下。
“說出來讓兩位見笑,這些都是後人獨慕古人之佳作後來仿做的,所以也不昂貴些。”寶釵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確是給現銀子呢,還是你要銀票?”寶釵既然開了口為了這銀子,黛玉便給她銀子,“鳳兒瀲兒是我的孩子,常渕齊乙昺如今也是我和溶哥哥送學,還了銀兩,也就請貴公子不再與之瓜葛了。”
黛玉斂色,這件事情,幻鳳、幻瀲常渕、齊乙昺、朱天貴,一定分不開幹係,等放了學,再好好問個清楚。
寶釵忙拒,“賬本還沒拿來給兩位過目,等鶯兒去叫了我的管家來你們也須查看一二。”
“不必了,銀子三天後自然送到府上,我們的身份各自藏在心裏的最好,免得傳出去有些人自找麻煩。”水溶不耐煩斜睨一眼寶釵,拉了黛玉的手怕寶釵再纏,便抽身走開。
“溶哥哥你看看你的兩個孩子闖了多大的禍?回去一定要罰的!”走遠了,黛玉愁眉生氣地瞪了水溶一眼,為幻鳳幻瀲如此大膽瞞著自己和水溶鬧了朱府發愁。
“玉兒也不必太過擔心,這兩個孩子新帝純正,他們這樣做其中必有緣故。”水溶握了握黛玉的手,寬慰地勸道,幻鳳幻瀲聰敏機敏,從小討人喜愛,他知道黛玉最喜愛這兩個孩子了,幻鳳幻瀲長這麼大也從來沒瞞著自己和黛玉做頑劣的事情。
“他們倒是不存心,可是這孩子年幼無知,如果不說說他們,給他們知道做事情有個度,他們自然任著性子發展下去,小小年紀,對善惡的明辨好壞的忖度到底不足,愈是聰明的孩子愈容易學壞。溶哥哥,我們的這兩個寶貝孩子思維敏捷,常做些怪誕不經的事,可怎麼辦?學壞了怎麼辦?”黛玉想著兩個寶貝,情緒緊張。
兩個孩子如今出了問題,可不能嬌妻犯上憂鬱症!黛玉最疼著兩個孩子,如今孩子們長大了,教育成了問題,慈母慈父,有些事情就不好辦。
“倒是把嶽父請過來幫助照看一下孩子,嶽父如今年紀大了,一個人在蘇州家裏,玉兒也時常牽掛,索性改日我親自雇了車南下,把嶽父接了過來,一起住著,他老人家在孩子的教育上一來可以給我們出點主意,二來我們也可以照看嶽父的身體。玉兒,你看可好?”水溶替黛玉拂好鬢邊一縷青絲,憐愛地拂過黛玉身子自己懷裏靠了,溫柔說道。
這幾年來,自黛玉年幼進了金陵,與林如海相隔十多載,聽聞父親大人身子骨弱,一時半刻,三年五年,就是記起也是在夢境裏,慈顏善目,溫語嗬護猶如眼前夢中,竟然有事無事的忙或著自己的事情,把他給忘了。
才聽著,黛玉眼角滑落出細細的淚來,“父親老了,也不知他身子如何?”
水溶知道黛玉傷感,這些年怕連累,怕奔波,怕不安定,一直沒去打擾蘇州的家裏,就是有女兒大小的事情,最多也是捎些信紙來往,黛玉對林如海的思念,水溶感同身受。
“都忙著了。我安頓好了家裏就去把嶽父接過來,從今大家一塊兒住著。嶽父他老人家老了,也該享享清福,和我們一處兒,兒孫繞膝,共享天倫之樂了。”水溶為黛玉擦去淚痕,溫存的唇在黛玉冰濕的臉頰上吻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