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酒深漠然歎息:“還有呢?”
“墨尤已經想辦法逃出了帝都,現在正在趕往藩陽的路上,隻要他和藩陽候碰了麵,就能讓藩陽候聯合龍州三郡的大小官員,帝都雖然消息穿不出去,但遠在千裏之外的藩陽確是可以先亂的。”
姬酒深指尖輕敲著桌麵:“我們策劃了那麼久,他們也策劃了那麼久,這盤棋,誰輸誰贏還沒有見分曉呢!”
媯寧:“我們現在擔心的就是我們自己,用不了兩日皇帝一定會找個契機殺了所有在帝都的六王之人,雖然我們快要滿盤皆輸,但我們現在隻需要動一步活棋,那就能救活很多死棋了。”
姬酒深眼底沉然一笑:“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阿寧,你終歸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
她沉默的垂下了頭,目光昏暗不明:“我知道利用我爺爺被你們熙王部所殺一事可以逼出六王遺部的內奸,這就是甄汨的聰明之處,我知道這是製造我們已經反目的計策。”姬酒深歎息著坐到她身側,伸手捧起她的臉一笑:“不說她,我最終的目的不過也是想尋一人終老,而那人,我隻想要是你而已。”
“—――”
如今帝都被封,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讓內亂。
帝都是什麼,十韌之城,就算是甄汨親自帶了南疆國的兵馬來,就算將帝都圍得水泄不通,卻依舊沒有辦法攻進去。
隻有內亂了,亂到不可開交的帝都,那麼民心盡失時機,才是最有利的時機。
連夜趕回祈王府裏――
媯寧將一個木箱子放在朱代宣的麵前,神色帶著些暗淡。
朱代瑄看著她:“這就是當年季相爺查到的所有有關息楚之亂的線索?”
幾道聖旨,幾份信件。
在其身後抱臂站著的尹修染說:“當年皇帝病危,召見各王來帝都的聖旨並沒有宗正府的印章,借此可以斷定這聖旨是假造的,六王到帝都後遭遇阻殺,又故意挑逗息國來犯,這些都是證據,還有這封血書。”
朱代瑄深吸了一口氣:“就因為查到這些,所以皇帝便讓我父王誣陷了相爺,並將它全族殺死?”
尹修染說:“一夜之間,相府百餘人無一幸存。”
媯寧悵然的苦笑:“十七年前,皇帝殺息國亂臣危機帝都百姓時,封鎖城門無人進無人出,也用了足足三天三夜。”
“所以,你們要我帶著這些證據去大理寺,證明殺季忠不是他一人之舉。”
她走到他麵前蹲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乘著帝都此時的民心不一謠言四起,這個時候將這個證據推出,是最能打擊皇帝的。”
朱代瑄看著她,卻說不了一句話了:“—――”
媯寧此刻麵上沒有多餘的情緒,隻是看著朱代瑄:“做這件事雖然是九死一生,但是不做對我們誰都沒有好處。”
朱代瑄苦笑:“可我不想冒險。”
“我知道。”媯寧淡笑了一下:“讓你一個人去麵對多少有些害怕,但是,你若是不去,秦綺羅很可能就死在梁上居了。”
朱代瑄眼中微滯:“你――你知道我怕死。”
尹修染皺眉的過去一把將他拉起來:“我知道這是在為難你,但是堂堂男兒怕死算什麼!”
“你們別逼他!”
門口處,媯寧轉頭看到那裏站著一個眼神寂寥的人影,有些恍然間,才發現是青玄。
他墨衣黑發,清瘦的姿態往那裏一站就彷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少年一般,而眉宇間的漠然冷淡更是少了幾分凡俗的氣息,可是他的眼神,看的讓人心疼。
尹修染說:“我們不想逼他,可是這件事不做不行啊!”
“一己之私強加於人,就算你們說的再冠冕堂皇也是小人之為。”
尹修染此刻有些愣了,看向媯寧,她起身望著門外的人:“青玄,你說的對,
但我們也在給他選擇。”
“你們當初讓他留在這裏,現在還有的選擇嗎?”
這個孩子,竹綃曾經盡量的不讓他接觸這些人心複雜的事,可他卻什麼都明白的,媯寧沉然了一下,說:“青玄,請你離開。”
青玄看著她,沉默了一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