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成婉反問:“最近梁上居動靜這般大,姬先生會不知道嗎?”

她的語氣是質問的,姬酒深頓時了然,這個太後,怕是什麼都知道了,隻是在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姬酒深走後,隻有竹綃一個人在琴房裏呆著,目光淡淡,平靜的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這些年的籌劃,唯一的目的,就是有足夠的機會在最短的時間裏將整個帝都攪得風雲變色,可是這戲碼的付出和代價都不是他們輕易能承受的,稍有變動,便會與五年前或十年前一樣的結局。

他記得昨晚在姬酒深的主屋時,他說:“師父,就算我們真的成了眾矢之的,還是可以拚死一搏,更何況,如今以梁上居的地位,他們不敢輕易動手的。”

姬酒深說:“所以當初我才會以這樣的身份留在帝都,一個與朝廷政事絲毫不沾邊的樂舞坊,一個本分生意場所,這樣的處境,皇帝再是懷疑,有那多雙眼睛看著,他也不敢隨意下手,畢竟他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來毀了梁上居。”

竹綃苦笑:“可要他眼看著不斷湧出來的六王餘黨,他做不到。”

姬酒深點頭而笑:“他絕稱不上一個仁君,現在這個繁華的帝都是建立在了多少鮮血白骨上的,就如同他虛偽的麵容一樣,早晚有一天會被揭開,這種事,怎麼會容得他同意還是拒絕。”

“師父—――你想好接下來要怎麼麵對了嗎!”

“自然。”姬酒深笑著,問他:“竹綃,你覺得我們所做的事是順應天理,是返璞歸真,是好事嗎?”

竹綃沒有猶豫的點頭:“是,當年的遍地鮮血,這些年不斷增加的白骨終年屍寒,而這個始作俑者,卻還被萬民稱道擁戴,這不應該。”

“可是啊竹綃。”姬酒深唇角半帶溫柔單帶冷冽的說:“我們在這帝都做的所有事,不管說的有多偉大,我們的罪孽是洗脫不了的,因為,我們畢竟又讓這個帝都不得安生了,我們的手上沾的血也有無辜人的。”

皇宮中—――

明黃龍袍的天子之尊,當今皇帝楚惻,這個風光做了十七年年皇位的人正負手站立與亭台邊側,當年西山獨才的錦王,如今天下擁戴的皇帝,他的路途,幹淨名揚一代賢君。

南院亭台初見,姬酒深透過長齊成婉所指的方向在樹蔭重疊的空隙處看著那邊的人,此時的皇帝早已年越四十,可依舊是風華不改,身姿挺立。

都說龍顏威嚴,讓人聞之提膽見之恭畏,所以此刻的姬酒深遠遠看見後,神色有些惆悵的放緩了步調。

齊成婉察覺了他的異樣,再看他的臉色:“你怎麼了?”

姬酒深對她說:“我一介平民,今日得見天顏,所以有些忐忑。”

太後笑:“別擔心,你不需要忐忑。”

有侍衛傳信給那明黃龍袍的人,楚惻看向來處。

見著齊成婉與姬酒深一同來到,楚惻含笑的目光隻看著一個人,他立刻行禮:“母後,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