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媯寧一下拉住她,眼眶紅腫起來:“欣媚呢?”
溯雪低頭,眼中亦是一片黯然。
此時天還未亮。
這裏是祈王府,在外麵大廳裏,媯寧看到了一臉空洞無色的贏越。
她走過去,輕聲喊他:“贏越。”
贏越依舊那般的坐著,卻是喃喃道:“她雖脾氣不好,但是當初在祈王府她一手操持讓本王免去了很多麻煩,可是,她不該遇見我。”
他在指責自己,懊惱自己,媯寧蹲下,手輕輕附在他的手上。
欣媚用這樣的方式離開,無非是想用自己的死替他洗清那些滿城風雨,想讓他順利登基,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來說出那些在城樓上的話的。
是無可奈何,是哀黙大於心死,還是情深所累。
亦或,都有。
欣媚一死,雖說是讓謠言止住,卻讓安王開始慌亂,為將息國收複的野心已經不再藏匿。
而贏越,雖然是還了他一個清白,卻恰恰牽涉入了安王側妃這場自殺風波,讓群臣更加反駁,卻是真正助了安王一把。
朝中風雲之勢暗湧,晏術暗訪朝中各個大臣,幾乎一夜之間風向偏倒安王這邊,登基之日一再拖延。
時年六月,皇陵修繕。
祈王府月照台上,贏越看著窗外紛紛的柳絮,仿若銀裝素裹,隻餘一片白茫,他默然轉身,目光中波瀾不驚的回身,在那桌上坐下,看著上麵早已準備好的紙張,緩緩提筆而來。
門外有仆人言:“王爺,馬車已經準備好”
贏越擱下筆,將紙張收起,打開房門,將那信紙交給那仆人:“將這交予晏將軍。”
他想起那日,贏風華在垂危之時密詔他入宮過一次。
皇帝寢宮裏,贏風華的麵色已然蠟黃,卻是正襟危坐在床上,似是一直在等著他來。
贏越跪下:“皇上。”
“祈王哥哥,你過來。”
贏越點頭,走至床邊坐下,目光看著他,心中無限淒然。
贏風華雙眼含笑:“今日,朕單獨召你來,是想問你一些事。”
贏越道:“皇上但問—――”
贏風華緩緩而言:“祈王哥哥認為,一個君王之責是什麼,哥,今日,便對我說真話吧!”贏越有些微怔,但看他的眼神中的期盼,目光微動的言道:“君者,受命於天下而治天下,權出乎於仁,仁合乎於天下,這是兒臣認為君王之道。”
贏風華欣然而笑:“果真,哥哥才是最適合做皇帝的那個人。”
贏越卻搖頭:“風華,哥雖如此說,但是,我不會做,這息國的皇帝,隻能是你。”
贏越早已明白的看著他搖頭:“五年前親人的離去,始終在你心裏抹不的,你是為了我才一直輔佐與我。”
贏越微微垂頭,卻歎道:“其實,這些年來放縱之中逍遙自在,倒也真心厭惡權勢了。”
贏風華默然:“哥哥可知,成王敗寇之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