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年,我一直在這橋頭,閑來無聊與孟婆飲茶,閑聊。
看著忘川河水由清變濁,看著不願飲下孟婆湯的人越來越少。
忘川河水清,人心清,忘川河濁則人心濁,人心越濁,對她們反倒是好事,至少,不會再有那對癡男怨女為了對方不肯喝湯,工作倒是輕鬆了不少,最好的是不會被人舉報暴力執法!
那男人走得很慢,明明年紀輕輕,卻如古稀老人一般,讓人不禁心生疑慮。
待走近,才發現這男子居然全身是傷,甚至還有幾道舊的傷口撕裂,鮮血湧出來,濃重的血腥味引人作嘔,卻又讓人心生憐惜。
“請不要讓那些陰兵抓住我。”他說。
夢魔直直的盯著男人那雙黑色的眸子,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
“我和她說好,沒等到對方,誰也不去投胎轉世。”
“請幫幫我。”
隨著陰兵的靠近,男子的言語越發惶恐,仿佛眼前的兩名女子已成為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夢魔頓了頓,舉起小方桌上的瓷杯,飲了一口茶水,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既不同意,也不拒絕。
孟婆充滿疑惑的看了看那人,又低頭,舀了一點湯水,又倒回去。
不發表意見。
是不敢發表意見,這事,除了冥王大人,沒有人下的了定奪。
眼看著陰兵越走越近。
“快點,要麼被抓回去,要麼飲了這湯。”孟婆顯得有些不耐煩,有種想攆人的感覺,怎麼著大男人比女人還婆婆媽媽?
“我……”
“算了,別逼他了,我去和冥王大人談談,若是不許你留下,你便乖乖飲了這湯,投胎轉世,若許了你,你便留在這給我做五百年苦力,那女子若先來了,你們便一起走。”
夢魔輕晃著瓷杯,碧綠色的茶水如婉轉秋波,美得致命。
孟婆用那驚訝的眼神看著我,“你可知你能留在這已經是冥王大人破了例,若是再去講條件……”
夢魔嘴角漾起一抹奇異的微笑。
“不會的,好歹看在我和他母親是至交的份上。”
……
很如意,他可以留下,但隻能留五百年,時限一到,即刻投胎。
“看見那個木屋沒有,這間是我的,那件是孟婆的,在那邊的那間就是你的。”夢魔指著,給他看,她可沒有剝削民工哦,像她這樣包吃包住不發工資的老板很少見的!
一百三十七年後
亦在做完夢魔說的工作之後,便和夢魔孟婆一起品茶聊家常。
“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吧。你,和那個女孩的故事。”夢魔說。
孟婆也表示讚同,最近是沒什麼料好八卦了。
……怎麼冥界變得這麼八卦了?還是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改天是不是還要搞一個奈何小報,好基友組團,投胎打折優惠,欲投從速?亦偷偷地擦了一下汗,隨後說道:“我和她,沒什麼好說的,一百多年,或許她早就把我忘了。再或者早已投胎了也說不定!”
“那樣啊。”孟婆似乎有點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八卦異常。“夢魔你講講唄,你的故事,還有你怎麼到這的,還有你怎麼認識的冥王母親……”
夢魔白了孟婆一眼,“你怎麼不講講你是怎麼到這的,你比我混得好,好歹還混了一個公務員!”
“沒有啦~人家才不是公務員呢,人家公務員都是坐辦公室的!”孟婆雖然沒有她的名字寫的那麼老,是很年輕的,看起來也不過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妙齡女子,但是這賣萌的態度與這裏的氣場,太不合了啊!
“好了好了。”夢魔實在是受不了了那兩個“人”的星星眼,直擺手。“我講給你們聽,你們快把那幅眼神收起來……”
在鎮子裏,表麵一副國泰民安的樣子,其實百姓早就被沉重的賦稅壓得喘不來氣,隻可惜敢怒不敢言,縣太爺肆意克扣民稅,富豪地主欺壓百姓,一般人家別說吃飽飯,一日三餐都很難供給。
他們自小相識,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家關係到也是和睦,便定下婚約。
女孩叫孟魔,男孩叫蕭亦。
生活雖然苦難了些,但倒也有滋有味,就這樣,又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幾年。
蕭亦將進京趕考,他說:“魔兒,等著我,回來娶你。”
那年,官閥暴虐,民不聊生,縣太爺的兒子到處調戲良家婦女,多半也就是玩玩就扔回去,若是有特漂亮的,就花錢收做小妾,但入門不過半年也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