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卻在此時回了話:“紅藥謝娘娘帶話。”
那語氣冰冷得很,裴雪嫣和裴忌玉同時回頭看著她,眉頭都不約而同地皺起。
那紅衣的女子卻起了身,長袖一揮,嘴角的笑都是涼薄的:“敬妃娘娘真是好度量,紅藥算來應是娘娘的情敵,娘娘何故對紅藥如此關切?”
裴雪嫣眉尖一蹙,但還是溫柔地開口道:“你我都是皇上的人,隻要能讓皇上開心,其他什麼都是次要的。”
話末聲音有些微微地小了下去,沒有再轉頭去看那頭的男子。
裴忌玉握緊雙拳。
“哦?娘娘真是如此大度?”念紅藥繼續咄咄逼人,上前一步走到裴雪嫣麵前道,“就算紅藥搶走所有的寵愛你也無所謂?”
“大膽!離娘娘這麼近作甚!”
與裴雪嫣隨行的太監擋在兩人之間。
裴雪嫣的笑終於變得勉強,她讓那太監退下,複又整理好情緒,重新揚起笑容,道:“念姑娘是不是對雪嫣有什麼誤會,為何對雪嫣如此針對?”
念紅藥冷笑一聲,道:“我要的是高亙的獨寵,所以你們這些妄想與我共侍一主的人我當然要敵對!”
“大膽,皇上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
那太監依舊尖聲道。
念紅藥卻轉了身,那背影曼妙又驕傲,說出的話語卻嘲諷而尖銳:“我能不能呼叫高亙的名字,你盡管問他去。不過,敬妃娘娘果真是名門閨秀,紅藥如此對你,你還能對紅藥客氣相待。紅藥佩服,你們這些人虛偽客套的技藝紅藥真是自歎不如。”
“你……”
裴雪嫣身邊的宮婢也看不下去,想要出聲教訓。
卻被裴雪嫣止住了,她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了,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叫看得人一點也不忍心:“既然念姑娘如此不待見雪嫣,那雪嫣就此告別就是了。”
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就是這樣。有的人注定是受人疼惜的,一點舉動就惹人愛憐。而有的人,卻生而注定經受磨難。
念紅藥卻轉了身,幾步來到裴雪嫣麵前,迫人地道:“是,我就是不喜歡你。而你也不用一副受委屈的模樣。承認吧,你也不喜歡我,你害怕我會奪走皇上所有的寵愛,你怕我會動搖你在宮中的地位。今日所謂的傳話,也不過是你來勘察敵情的借口。你隻是想來看一看,皇上下一趟江南帶回的女子,是何等的絕色,看看她能不能與你相比!”
“沒,沒有的事。”
裴雪嫣被念紅藥逼迫得步步後退。
可念紅藥卻步步緊逼,那雙絕美的眸冷冽得很:“承認吧,你不喜歡我,你根本不願意我入宮。說啊,說出來,你討厭我,你不喜歡我,你……”
“夠了!”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不解地看著突然爆發的裴忌玉。
那男子卻深吸了一口氣,將剛剛的情緒壓了下去,走到了快要被念紅藥逼到精神崩潰的裴雪嫣麵前,皺著眉道:“走吧,嫣兒,我送你出去。”
念紅藥的睫毛不易覺察地顫了一下。
裴雪嫣像是得到救贖一般,點了點頭,跟著裴忌玉的腳步走了出去。
她所有的隨從也跟了出去。
房內又隻剩下了念紅藥還有清婉蔻朱三人。
念紅藥的笑容斂去,將紅衣一展,轉身便進了裏間。隻剩下清婉蔻朱二人在桌邊麵麵相覷。
外麵,裴忌玉和裴雪嫣來到華轎前。
“忌玉,好了,就送我到此就行了。”
裴雪嫣停住腳步,對著身邊的男子道。
裴忌玉的麵色沒有絲毫的緩和,好看的雙唇緊抿著,感覺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裴雪嫣隻以為他是看不慣自己受了委屈,隻微笑著安慰:“我沒事了忌玉,不要擔心。”
裴忌玉深吸一口氣,出口的話卻是:“在宮中要好好照顧自己。”
裴雪嫣一愣,複又展露笑容,道:“嗯,我會的。”
將要邁上轎內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回身對著裴忌玉道:“那個念紅藥,我總覺得很熟悉。她看起來不像是簡單的人,你要小心。”
裴忌玉眉頭緊皺,沒有回答。
“那,我走了,”裴雪嫣其實今日答應高亙出宮的請求,很大的目的是為了來看一眼裴忌玉,她本來很想和他多待一會兒,但看那人似乎狀態不太好,也不便久留,最後隻能出口道,“忌玉,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說完,便邁進了轎內。
“起駕!”
看著行徑的轎子越來越遠離,裴忌玉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可想到了今日那紅衣的反常,他的麵色又沉下了。
遠處,轎內的裴雪嫣終是忍不住,伸手掀開了側邊的簾子,探頭看了一眼那目送著她離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