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株斑葉鈴蘭,我拉住楚辭,“看,你送我的鈴蘭,已經開花了,漂亮吧!”
楚辭湊近,彎下腰,“的確很漂亮,最近才開的吧?”
“嗯。”
“很吉利的一件事情。”他眼睛很亮很亮,像曾經年少時的那種清澈。
我心一動,扶在他手臂的手一緊。
隻聽他說:“緋緋,鈴蘭代表幸福的降臨,而且常用來送給新娘子。”
我聽出別意,嗬嗬一笑,“想告訴我很快就會走上婚姻紅毯嗎?——承你貴言,希望別到了30,我還嫁不掉。”
他笑,雙手把我的手握住,“鈴蘭花的祝語是:幸福賜予純情的少女。”
我失笑,“果然老天也不待見我。純情少女?我都老女人一隻了。”
“消極情緒。你的心,很純情。上帝最看重的是這個。”
我笑起來,“你什麼時候也信上帝了,老天!出國讀幾年書就是不一樣,宗教信仰都有了。”
他也笑起來。
這種感覺真好。
“楚辭。”我忽然向往地說:“明天我們去小學時的母校看看吧,那些時光真令人懷念啊。”
“嗯。”
我輕歎口氣,“果然是老了啊,喜歡回憶過去了。”
“不要成天說老。回憶沒有錯。”
“難道不是?有一句話說:當一個人總是回憶過去時,就說明已經開始變老了。”
“我覺得,當一個人總是回憶過去時,說明她的過去很幸福而美好。”
我怔了怔,釋然而笑。
千種方式,千種觀念。角度的不同,就呈現出消極與美好的差別。
從網上查了下有關鈴蘭的花語,發現這種花有一個憂傷美麗的傳說,所以鈴蘭的幸福會來得格外艱難,並且伴隨著隱約的宿命的憂傷。
寓意說,鈴蘭的綻放隻為最有心的人。如果剛好在鈴蘭綻放的時光走到它身邊,那麼就是有一份傾心的守護出現。
我感觸,守護的情感是指我還是楚辭?還是同時指我倆?
過了兩天,一月裏的第一場雪下了起來。
我卻偏要選在這時候與楚辭去學校看看。
正是寒假期間,操場靜悄悄的。
小學變化並不大,新建了兩棟教學樓,格局上基本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那棵一百年的老榕樹還穩穩的生長在操場中間,枝葉更加繁茂;曾經常玩的坐式秋千,旋轉軸,鐵爬梯還完好無損的保留著。
我無比懷念的摸了摸鐵爬梯,白雪一點點的從手中滑落。
楚辭說:“你以前最喜歡玩這一個了,我最記得有一次你從上麵爬下來,摔了一個屁股朝天,把班裏的人都樂壞了。”
我抿嘴笑,“還好意思說,我摔下來時,你不扶起我就算了,還在我站起來的起候,猛撞了我一下,牙齒正好磕在了我的鼻梁上,疼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辭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彎腰扶你的,想問你怎麼樣,結果你唰的來個鯉魚打挺,我嘴和身都收不急,才磕了你。你不知道,那時候我的牙齒也痛死了。”
我聞言,大樂,“但是那時我卻認為你是故意的,結果可生氣了,覺得你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我那時也覺得你很刁鑽,唉,誤會就是這樣產生的,所以後來我倆看彼此都不順眼,相互不理睬了很長時間。”
“是的。”我感喟:“原來,我和你從小就有產生誤會的習慣,難怪成年了,這種狀況還一直在我們身上延續。”
楚辭笑笑。
晚上回到家,媽媽說林世奇找了我一天。
“緋緋,你和楚辭是不是想再次在一起?”媽媽敏銳的問。
我坐到沙發上,聳肩,“我是想,但是我不知道楚辭怎麼想,他和徐蒂娜之間也許有故事,他不開口說破鏡重圓,我怎麼好問?隻怕空夢一場,平添彼此的尷尬。”
“所以你就想先釣著世奇,看清楚情況再說?”
“媽,別把我想得那麼壞心眼,我有和林世奇談過,但他根本不理會,我提我的,他照舊追求。我也很頭痛。”我攤攤手。
媽認真,“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選擇誰?”
我撐住額頭,感覺真累。
媽繼續窮追猛打:“我看得出來,你對林世奇已經有了微妙的感情,所以你最好還是直截了當的找楚辭問清楚,好好確定自己的情感去向,然後一心一意結婚。別一腳踏兩船,小心陰溝翻船,成為真正的老姑婆。”
我翻翻白眼,說累了,一頭紮進了房間,任媽媽在外麵碎碎念。
女人麵對這類選擇題總是很無奈和彷徨,再加上不確定因素,更容易頭大。所以很多人會以順其自然的心態慢慢拖著。可惜,我沒有可再拖的青春,所以耳根才如此不得清淨。
接近三十的女人,戀愛不再是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