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幾年來最冷的一年,持續的降溫,讓館裏的桑拿特別熱鬧,嘰嘰喳喳的八卦滿天飛,不知道這一回說的又是誰。
按理說,會員大部分素質都不低,特別是金領階層,對這種流言是很不屑的,隻是女人一多,閑話起來未免聊這聊那,世界又小,往往會發現共同認識的人,再加上觀點一致,結果時間一長,就慢慢形成了女人特有的“文化”,何況館裏的太太們也多,平時在家沒事做,就圖來這裏表現一下自己的價值,更增長了這種“文化”的勢頭。
寒冷的空氣從窗戶的縫隙中鑽了進入,讓我瑟瑟地抖了一下,急忙走上前,將窗子關好。外麵,竟然下起了小雨。
我坐在化妝室裏,看著窗外的雨點敲打著玻璃窗,發出好聽的滴嗒聲。想起一年多以前,與楚辭也是在這樣一個冷雨天散步。
那時候,我們的感情已經出現了微妙的裂痕。
那一天,本來是晴空萬裏,卻突然天灰一片。當時楚辭已經默不做聲地拉著我越過了很多很多的街頭,穿過了很多很的轉角。
我感覺到他有什麼話要說,卻一直沒有說出口。而我心裏也有些微微的恐懼,害怕他說出來的話讓我承受不住,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散步,那麼所有的答案都將被暫時封存。
“你究竟要去哪裏?再不說我就走了。”我終於忍不住,壓住心慌生氣似地說。
楚辭看了我一眼,依舊拉著我的手默默地走,臉上的表情很執著。
突然,有小水滴落到我的額頭上,接著一滴、二滴、三滴……
毛毛細雨,下了起來。
他終於停下來,靠著街道的轉角,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那對淺褐色的眼,將他的所有心思鎖閉。
我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顯出那麼落寞的神情,很彷徨,又悲傷。
走近他,靠在他身旁,我也低下頭,學著他的樣子閉上眼睛不動。嚐試著去感受他的感受,去體會他的體會。然而,卻無法感覺到什麼。我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我隻想等一場雨。”他輕聲說,小得跟雨音一樣,仿佛那語句本就是雨聲的一部分,以至於,後麵還說了些什麼,我都沒法聽得清。
“你說什麼?”我扭頭問。
他沒再吱聲,抬起眼,透過微濕的發絲,靜靜地看著我,“我們能這樣走下去多久?你會一直跟著我走嗎?”
我怔怔地回味著他的話,忽然想起一句話,開口說:“相依相伴,風雨同舟。”
他卻輕笑起來,揚起眉,嘴角帶著少許諷意:“你今天可沒有執著的跟著我走啊,如果我沒拉著你,你已經轉身離開了。”
我心一顫,無法解釋,隻能無言。
雨越下越大,我們都濕了一身。
感覺臉上冰涼涼的,用手在臉上輕輕一抹,手指上帶著淚水混著少許眼影霜。
扭頭看看玻璃窗,外麵的雨也越下越大了。
記得葛雅曾對我說:“失戀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長三個月,頂多也半年就會淡化,重新生活,又是原來的自己。”——瞎扯。
生活會繼續,隻是放不下的,終究難以放下,既使表麵如何的光鮮亮麗。
從桌上拿起一包香煙,掏出一根,正打算點燃,手機卻響了,媽媽打來的。
“媽,什麼事?”將煙塞回到煙盒裏。
“緋緋啊,那天跟你提的那個人已經聯係好了,陳大媽約好了在今晚吃飯,你不管有什麼事都推了,知道嗎?”
“陳大媽真是熱心。那人不是才來嗎,也需要休息吧,這樣不是太急促了嗎?”我淡淡地說。
“這你就別擔心了,他可是回來了好幾天了,隻是一直忙,今晚才好不容易閑著。”
“嗬!可以和國家領導人比了,不就來旅遊麼,竟忙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