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枯腐的載木交錯相纏,形成了一道欲朽屏障,將石台庇護於內。
載木群散發出陣陣紅芒,一道道脈紋在它們的軀幹表麵流動,衍化出一幅彙納山川河流、鄉野村莊的血紋畫。
可惜,似乎少了那麼一絲韻味,會令觀者心生煩躁,渴望將那缺失了的畫補全!
微弱紅芒的出現照亮了幽暗的空間,原本依附於石台所生長的青苔也在接觸到紅芒的瞬間消散分解。
“將氏秘林……乃……陣眼之……啟殘血囚魔……”
石台的正下方,有一塊倒地石碑,碑文模糊不消,依稀間還有一些殘字可以辨識,也許,再過不久也將消散了吧!
細小的聲響令石台上沉思的男子微微抬起了頭,皺起的眉頭也有所舒展。
“你找我?”
一道紅芒閃過,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出現在石台下方,少年縱身一躍,跳到了十台上,稚嫩的聲音無喜無悲。
男子微微點頭,靜寂以這兩人為中心開始向四周蔓延,有那麼一刹那,給人一種錯覺,台上相對立的兩人並不是父子,隻是互不相幹的路人。
“讞兒,你……”
閃爍的紅芒似乎遇到了什麼可怕的存在,竟直接崩潰了。男子聲音一頓,“近日族中發現與雲氏所共同鎮守的棄魔封印似乎出現了鬆動,所以準備命人去南極中天探查一翻。為父決定讓你去,你覺如何?”
“好!”少年點頭,欲轉身離開。
“等等,這玉簡……由你收著吧!”看著眼前視自己如路人的孩子,將欲離眼中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哀傷,隻是在這個位置上的他,別無選擇!
將欲離張開手掌,一塊玉簡飄浮在他手中。
“這是什麼?”
“你……以後就明白了!”
“好!”
少年離開了,將欲離緩緩閉上了雙眼,“隻是希望那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風起了,吹起了少年的發,那因哀傷而染白了的發。
將讞伸手取出懷中靜躺的玉簡,輕叩在了眉心,這一刻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了他那還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臉頰。
“你終於來了!”虛空中的男子開口抱怨道。
但將讞並未理會男子,隻是散發出一種死意。
“你難道不想知道,這裏所發生的一切嗎?”男子繼續開口道。
“將氏,人族守護一脈殘存九大家族之一,與雲氏共同看守棄魔封印。這曾說不上熱鬧的族地,如今卻永歸於死寂,成為了灰燼。你,做了什麼?”
藍天白雲之下,一抹黑色是如此顯眼。
“這不是很好嗎?再也沒有人能束縛你了!”男子反問道。
“我隻是討厭這家族的製度,並不怨恨他們!”將讞有些失落道。
“這句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吧?”男子意味深長的笑道。
“嘮嘮叨叨的做什麼,正事要緊!”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一名男子從虛空中走出。
“急什麼!”下方的男子輕笑道。
“濁,要玩你自己玩,我可沒時間了!”
“知道這是什麼嗎?”虛空中的男子手一揮,一團團灰蒙蒙的氣體落在了地上。
不待少年反應,男子屈指一彈,灰蒙蒙的氣體隨之幻化成人形,“現在呢?”
將讞抬頭,看到了熟悉的族人,心神一震,四處尋找想要看到的人影。與人影對視的瞬間,將讞迷茫了。
“嗬嗬……”他最喜歡這樣的場景了,所謂情感,所謂人性,之所以謂之可貴,隻不過是避開了死亡的劫,但當死亡隻是另一個開端後,一切都將虛無。
濁輕歎一聲,“可惜是假的!”
將氏年輕一輩不停的辱罵將讞,而老一輩的情緒雖然沒有什麼較大的波動,但也很失望。
終於,辱罵聲停止了,所有幻化而出來的人,全都看向了一處,那是將氏族長所在。
“你可知錯?”將欲離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中走出,無奈道。
“我……沒錯!”將讞悲傷道。
“我讓你探查,而你卻私自將那東西帶回,以至家族蒙難,可對?”
“你可知,隻要那東西未曾離陣,棄魔封印也不會因此而毀,雲氏也更不會因此滅族,可對?”
“我一而再,再而三叫你慎重考慮,你可知,棄魔一出,這浩劫將至,將有多少無辜生靈,因此而亡?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