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白荷泛淚的眼睛裏有閃出笑意:“那人說你死了,我一直不信。你看,我的不信總是真的。”
“你現在,過得很好吧?”忽略掉白荷口中的纏綿悱惻之意,我問道。
白荷怔住,低下頭看著自己的一雙手絞著絲帕:“我……也不能說是很好……最多,好像……我隻能說,現在還算是衣食無憂。”
“那就好。”我淡淡說道。
白荷卻像想起了什麼,“你一直都病著麼?你是因為得了病才一直不與永鎮的人聯係也不去找姐姐的是吧?”
我咳嗽兩聲,並不回答。卻不想白荷激動起來,一雙手捏住我的肩膀來回搖晃:“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自私?你知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把名利看得那麼重的?你知不知道,姐姐她,為你生了個女兒。”
我因為要隨著白荷的搖晃而搖晃,又要做出重病的樣子,隻好不停地咳嗽,且越咳越大聲,誰知白荷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於是我狠狠心,口中一絲腥甜湧過,被子上便有了一灘紅到近黑的血跡。
白荷大驚,搖我的手改成撫我的後背,聲音裏也帶了哭腔:“王序你不要嚇我!我好不容易才在今天找到你,你是無論如何也要和我一起回永鎮的!”
腦袋飛速運轉,白荷說的話信息量都挺大的,可是邏輯上比阿桃還要跳躍,叫我難以推測出王序和她之間的關係。於是隻好作出悲苦的神色來:“我這身子你也看見了,是經不起半點顛簸的。你又何苦非要帶我回那小鎮?”
白荷良久無言,正當我以為她不打算做出回答時,她卻又說道:“我原以為,按姐姐的性子,你三四年了無音訊,她會忘了你。誰知道三年後,我派出去打聽她消息的人每每回報,都說她還是獨自帶著孩子住在蓮池邊上。”
“你隻道她是那樣清冷的一個人,卻不知道現在的她因著那兩個孩子而溫和內斂。你隻道她勇敢果決,卻不知道她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姐夫,你可還記得八年前,你向我承諾過些什麼?”白荷問我。
我搖搖頭:“生病太久,記不清了。”
白荷冷冷笑道:“記不清了?好,那就讓我幫你想起吧。八年前,你幾次三番求我把姐姐的船引到蓮塘的西岸。我最後同意,是因為你向我承諾過會許她一世歡顏。”
我愣愣看著白荷:“我承諾過?”
“當然!”白荷答道:“你不要搪塞我。當初的事情樁樁件件,我都記得清楚得很!”
隱約能看到故事的輪廓,於是我進一步引白荷說話:“我沒有想過要敷衍你,我也敷衍不過去。我過去為她做的事情,樁樁件件,也就你一個人知道。”
“王郎,回去吧。”白荷看我的眼神很是哀傷,“王郎,我當時這樣喚你,是因為年幼,一心一意盼著會有一個人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待我就如你待姐姐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