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聲名鵲起(下)(1 / 2)

聽聞楚歌要出門,籍孺忙替楚歌披上裘衣,戴上兜帽,手裏又塞了個灌滿熱水的皮囊,籍孺本想扶著楚歌一道去,卻被楚歌攔住道:“又不遠,出了院子就是了,再說還有項莊,我自己去便成了。”又把水囊放下了,道:“我是去看長輩,手上怎麼也不能拿這個,也顯得太不尊重。”

籍孺道:“可公子還受著傷,子房先生還說萬不可涼了心肺。”

楚歌擰了一下籍孺的鼻頭,笑道:“我哪有這麼金貴,養了這麼多天,多大的傷也改該好了,我又不是那吃不得苦的人。”

項莊忙道:“快別理他,我們走我們的。”說著一手扶了楚歌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順手拿了放在門邊的拄拐遞給楚歌。

籍孺也隻來得及說一句“小心路滑”,兩人早走出門去。

項莊顧及楚歌內傷未愈,兼之路麵滑溜不好走,故而走得極慢,楚歌還從未見過項纏,心中難免緊張,一路上便不時問項莊,項莊笑道:“大哥不用擔心,我三叔性情極好,他早就想見你一麵,隻是怕擾你養傷,總不令我驚動你。”

楚歌歎道:“我倒不是怕項三叔見怪,隻是我早該去看望項三叔方才是禮節,誰知竟忘了,心裏不免忐忑,幸而還來得及改。”

項纏所居住的院落近在眼前,裏麵隱隱約約傳出說話聲,卻聽不真切。項莊性子急,不待仆從通報便進了院子,楚歌無法,見門外仆從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方才跟著他進去。卻見張子房正扶著一個青年慢慢的踱著步子。

那青年年約二十七八,容貌俊秀,通身氣質比之張子房還要文弱一分,隻是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神情間頗為隱忍,扶著張子房手臂的手指竟捏的泛白了。

他一見項莊,麵色鬆了幾分,笑道:“怎麼今日想著到我這裏來了。”

因項纏雖大項莊一輩,但平日裏對項莊卻不似長輩,言談說笑間反而像是兄弟,又不似項梁一般疾言厲色,項莊一向最喜愛這位小叔,並無甚隔閡,故而才敢直接闖進去。

項莊笑嘻嘻道:“三叔不是一想要見見我大哥麼,我就把他帶來了。”說著讓開身子,露出背後站著的楚歌。

兩人打了一個照麵。

楚歌不禁暗暗吃驚,他沒料想到曆史上的射陽侯項伯竟是這樣瘦弱的青年,皮膚是那種病態的青白色,頰上的肉幾乎瘦幹了,顴骨突出,下巴尖尖,再看他搭在張子房臂上的手,手背上青筋暴露,竟似隻有一層皮。

項纏卻失聲道:“阿羽!”竟是猛地上前走了一步,立刻臉色大變,腿一彎曲便要往前倒,張子房忙攬住他。

楚歌本也唬了一跳,差點甩了手上的拄拐要去接,見張子房將他抱穩了方才鬆了口氣。

張子房對項纏笑道:“練了這些時辰,再練下去怕身體受不住,這也是急不來的,不如回房休息,同兩位公子說說話。”

項纏回過神來,這才道:“是我魯莽了。”又看楚歌道:“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先前你們同我說我還不信,此時見了,還以為阿羽又活了過來。”

張子房笑道:“你身體才有起色,千萬不可作此頹喪之態。”又朝項莊使眼色、

項莊如何不曉,怕楚歌多心,忙道:“三叔雖認錯了,可我心裏,卻是拿他當親大哥看的。”他此時和楚歌感情極好,初時還將楚歌看做項羽的替身,隻是天長日久,比之事事優秀出眾的項羽,楚歌的包容體貼,卻反而更加像一位合格的兄長。

四人回房,早有仆人生了火盆,端上滾燙的茶湯來。

項纏攜著楚歌的手一同坐下,楚歌推辭不過,方才挨著項纏坐下,隻覺那握著他的手粗糙的有些硌人,低頭一看,不覺吃了一驚,那時遠遠看倒沒什麼,此時湊近了,方才察覺項纏的手心手背手指上全是傷痕,落了痂,露出淺粉的顏色來,這才不太顯眼,甚至還有幾片指甲剝落了,頗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