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麼，你自己看著，喜歡哪個就多吃點……”胡瑛瑛說著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點小菜放到季婉手中的碗裏：
“喏，你嚐嚐這個，味道不錯，音兒每次都能吃許多！以前天兒還在宮裏住的時候，也挺喜歡這個。”
季婉低頭看著自己碗裏的菜像小山一樣越堆越高，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連忙道：“謝謝娘娘，我自己來就行了！”
“沒事，你吃！我這正好也沒什麼事兒！”隨著話音，胡瑛瑛又往季婉碗裏夾了一筷子小菜，一邊不疾不徐地開口，
“還有啊，別叫娘娘，那是給下人和外人叫的！咱們自家人，就不要這麼見外了。以前天兒小時候喊我瑛姨，後來大了就不喊了……你就也喊我瑛姨吧。”
“……自家人？！”季婉默默咀嚼著這三個字，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由疑惑地重複道——
這裏是……炎陵國的皇宮，不是龍驤國，沒錯吧？！
她怎麼就和炎陵國的皇室嬪妃成了一家人呢？！
正猶自納悶著，冷不防聽到胡瑛瑛笑道：“是呀，你和天兒不是挺好的嗎？皇室與四大世家曆來都有聯姻，這往後你要是嫁進來，咱們不就是自家人了！”
……原來是這種“自家人”！
季婉心頭一震，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到皇家學院地下實訓場替她解圍時說過的話，小臉上不自覺飄過一縷紅暈，連忙開口：“我跟他……”
話到一半，卻不由自主地將後半句咽了回去，她抿了抿唇，默默低下頭，“沒關係”三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胡瑛瑛倒是一點兒也沒有驚訝的意思，她給季婉把整道菜全部夾過一遍之後，這才放下筷子，笑盈盈地看著少女略帶一絲窘迫的模樣，又開口道：
“你今年，該是十五歲了吧？！過了明年，就該一十六了，對不對？”
季婉微微一怔，動作不由遲滯了下來：“是。”
“天兒比你大四歲，過了明年就是二十，說實話，你覺得天兒怎麼樣？！”
怎麼樣……
季婉淺淺眯起眸子，從第一次在街上見麵到最後在固昌沙漠中的分離；不管是一開始的對立衝突，還是後來他為她所做的一切；甚至還有那結實溫暖的懷抱，以及殘留在唇上的溫度——
一年以來的種種情景都仿佛曆曆在目，不知不覺間，她發現自己似乎會在遇到事情的第一時間想到他，會不自覺地將別人跟他對比……
“他，挺好的。”季婉按捺下心底激蕩的情緒，淡淡一笑道。
“挺好就好！”胡瑛瑛點了點頭，站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半圈，緩緩道：
“天兒這孩子基本上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母妃因為難產而死，一出生就被送到我宮裏撫養，一直長到十七歲，這才因了他父皇賜他府邸搬出去。這孩子性子寡淡，不愛與人親近，跟他父皇還有已逝的母妃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