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立王府重兵把守,對門的蘇府白綾高懸。
慎行已經回家了,他站在門口焦煩地踱來踱去,當看到小冉小車的時候,他高興地就要衝過來,卻背守門的士兵給攔住了。他無奈地揮舞雙手向小冉叫道:“冉姐姐!我回來了!”
小冉的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懸著白綾的蘇府,對慎行置若罔聞。她癡愣了一小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她跑回王府去,把懷裏揣著的小包袱塞到慎行手裏道:“慎行乖,把這東西拿回房間去,好好藏著,千萬別讓你母妃看到,知道不?”說完,轉身就往蘇府跑去了。
不行,她要去看看,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相信琴夫人會這麼輕易地死去!
蘇府的人丁其實並不旺,一對母子,還有幾個貼心的丫鬟,就沒什麼人了,琴夫人要維持一家子人的生計,其實並不容易。
她跑進去,一路上沒有人攔著她,但遠遠地,她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她聽了就忍不住鼻頭一酸,淚水一下子就湧上來了。這哭聲好熟悉,當時安立親王枉死的時候,被點了哭穴的安立王妃、王姨娘和慎行就是這麼哭得這麼令人心碎的。
她跑到大廳,琴夫人了無生氣地躺在地板上的擔架上,沒有隆重地擱置讓她顯得下場淒慘極了。她穿得很漂亮,是一件碎花羅裙,人躺那兒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而溫柔,隻是額上的殷紅刺傷了小冉的眼,連帶著心也傷了。
蘇子墨被攔到了一旁去,哭得慌極了:“為什麼娘不動了?為什麼娘她不說話了?她流血了一定很痛,為什麼你們不給她請大夫?你們別攔著我,讓我過去看看,讓我過去看看!!”
芸兒含著淚說道:“少爺,夫人隻是睡著了,你別吵她,別吵她成麼?就讓她好好睡一覺……”
“睡一覺,睡了那麼久怎麼還不起來!娘!”蘇子墨朝琴夫人伸手,倉皇地叫著她:“娘,你醒醒,你醒醒啊!芸兒姐姐她欺負我了!你快醒醒幫我罵她一頓啊!娘——!”
“少爺……”芸兒抱住了蘇子墨,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小冉看得心酸,卻忍不住打破丫鬟們美好的謊言:“子墨,你娘她永遠都不會醒了。”
屋裏的人這才注意到她來了,子墨紅著眼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會再醒了。”小冉咬咬唇,忍著心痛說:“等你再大一點,就知道為什麼了。”
“你騙人!”
“但我沒騙過你。”
靜默。
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傷心,蘇子墨看出了小冉的誠實,“哇”的一聲哭了。
“少爺!”丫鬟們慌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去哄蘇子墨。幾番無效之後,芸兒忍不住怨恨地瞪了小冉一眼,斥責道:“世子妃,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夫人和少爺平時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害他們?”
小冉被斥責地啞口無言,她低下頭,忍住了欲流的淚。她緩步走到琴夫人屍體前,跪下磕了一個響頭,再抬頭的時候又是一陣心痛:這美好的女子,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更從來沒有想過要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