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那安立王妃實在可惡,奴才這才一進門她就命人套了黑袋子,把奴才們死命地打!您看看奴才這張臉……啊喲,打得連皇城門口的侍衛都不認得了,若不是奴才死護著進宮的令牌,沒給那強盜搶去,奴才這才回得來啊!”
春公公跪在太後的床前,添油加醋地說著安立王妃的罪行,聽得太後越聽胸口起伏越大,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胸膛裏越鼓越漲一般。漸漸地,她聽不見春公公在耳邊聒噪些什麼,隻隱隱記得好像是說去下懿旨的時候,被那不懂事的野蠻王妃打了,回來在哭。
她張開口,想問免死金牌究竟有沒有送到小世子妃手中,但張了口,卻有一股氣堵在喉嚨間,無法彙聚成語。她“啊啊啊”嘶啞地喊了幾聲,模糊地看見有人過來,好像是問她要說些什麼。她捉住那人的手,想說話,但卻要不清字,她覺得屋裏麵好像亂起來了,不知在亂些什麼。
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讓她更驚恐、更掙紮地抓住那人的手,但慌亂中,眼前一道白光閃過,她好像看到七子像她跑來,歡快地叫著:母後——!
然後,沒有然後了。
深夜的慈寧宮裏傳來了宮女們驚恐的尖叫:“太後駕崩了——!”
***
安立王府。
天亮的時候,丫鬟推開佛堂的門,一縷光線照亮了黑暗的佛堂。慎行睜開眼,嚇了一跳,趕緊爬回軟墊上跪好,那些丫鬟們進來的時候,他齜牙咧嘴地恐嚇她們:“不許把我偷懶不跪的事告訴父王!”
丫鬟們連聲應是:“世子,世子妃,天亮了,快起來,用過早膳,你們就該上學去。”
“上什麼學啊,都一晚上沒睡好……”慎行嘟囔著爬起來,捅捅那跪了一夜還跪得筆直的丫頭:“不管了,我要翹課,你要上學的話,就找對門那殘廢一起去吧,今天我允許你跟他一塊兒走……”話還沒說完,人就眼一閉,直直地倒他身上了,慎行一慌:“怎麼了?燙……都跟你說了別較真,活該吧!”
罰跪一夜,小冉華麗麗發燒病倒了~~
等小冉燒退醒來時,她詭異地發現連自己的房間四處都擺滿了白布條,好像是辦什麼喪事一般。她臉抽地掀被子爬起來,無奈發現自己身體發軟,是病愈所致。
“來人……”她啞著幹啞的嗓子喊著,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見有人進來,奇了怪了,自己屋裏的丫鬟都是自己親手挑的,勤快靈活得很,喊一聲就跑出來了,怎麼今天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出來?
“月依……月依……”好吧,她也沒出來。小冉無奈了,決定自食其力。她爬下床,艱難地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便吐了出來:那茶是冰的,這二月天還沒冷著,沒回暖,喝慣了暖和茶水的小冉當然受不了這冷茶。
“怎麼一回事啊,今天半個人影都不見?”小冉納悶了,按理說自己病著,應該有更多的人圍著床邊伺候,怎麼會今日一個人都不見呢?
正納悶著,外頭就傳來了丫鬟們低低的交談聲,看來是回來了。小冉慢慢地喝著涼茶,不管養尊處優有多久,她都不是一個浪費的人。
丫鬟們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小冉在喝涼茶,嚇了一跳。月依趕緊跑過來,奪過小冉手中的杯子:“哎喲,我的小姐啊,你才剛醒,怎麼能喝這種茶啊!”她叫丫鬟趕緊換上熱茶來,這才給小冉喝口水。她順道張羅了熱粥與苦藥,讓小冉填了肚子才喝藥。
小冉不挑嘴,甜的苦的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喝下去了。她喝完後,才有點兒精神來和丫鬟們打交道:“你們都上哪兒去了?怎麼就這麼點兒人?”
丫鬟們跪了一地:“世子妃饒命!”
小冉歎了一口氣,道:“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你們先起來吧,我就是想問你們幾件事而已。”她最煩王府的一件事就是府裏麵的下人動不動就下跪,她可是秉承“人人平等”信條的21世紀新新人類,可受不了古人這種規矩!
等丫鬟們起來了,她才開口問:“府裏出了什麼事了嗎?怎麼人這麼少?你們眼睛怎麼紅腫得這麼厲害?誰欺負你們了麼?”王府裏能調走她身邊人的就那兩長輩了,王爺是不可能趁她病的時候調人走的,那定是另一個人了……小冉苦惱地皺起了眉,她可記得從那人解了禁足令出來之後,自己可沒有再去招惹她了,怎麼那人偏還來找自己的麻煩呢?
可若沒出什麼大事,那人是想抽走自己身邊的人也很難吧?
小冉玩著暖乎乎的茶杯,呆呆地聽月依說話:“宮裏麵出了件大事,王爺王妃還有世子都進宮去了,府裏人手不足,便從我們屋裏抽了大半的人去辦事,隻留了我們四個服侍世子妃。”